"何师傅您这手绝了!"食堂大师傅老张举着刚出锅的粽子,粽叶裂开处露出翡翠般的糯米,"昨儿厂工会试吃,连退休的李主任都多吃俩!"他压低声音:"王厂长说,这批要是能打开深圳口岸,奖金够买台寸彩电!"
"雨琮哥!"宋红颜提着竹篮冲进来,鬓角沾着面粉,"我照你说的,把艾草汁和糯米粉按三比七和面……"她忽然噤声,盯着案台上十二个造型各异的粽子:有缠着红丝带的玫瑰豆沙粽,有裹着海苔的鳗鱼粽,最绝的是那个透明如水晶的西米粽,隐约能看见里面颤巍巍的芒果丁。
姑娘的眼泪突然掉下来,在青石板上洸出深色的圆点:"你明明说过……说过要帮我给爸爸修自行车……"她忽然从篮底抽出块蓝布,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我照你教的,把艾草汁染进丝线……"
"驾!"傻柱突然骑着三轮车冲过来,车斗里堆着刚从大栅栏批的年货,"娥子!你爹让你初二去家里吃饺子!"他看见僵立的两人,忽然一拍脑袋:"宋妹子!你妈让我捎话,说纺织厂分房名单有你了!"
"琮子哥!"棒梗的童声刺破晨雾,小家伙裹着补丁棉袄直往他怀里钻,"我妈说今儿晌午您得去前院议事!"
"老子在车间当八年二级工,凭啥让许大茂那孙子当工段长?"贾东旭的棉鞋底踩在碎瓷片上,咯吱作响,"何雨琮,你跟杨厂长走得近,帮我说句话!"
何雨琮慢条斯理地系着粽叶绳,突然伸手捏住贾东旭手腕。前世做粽子的手劲让对方疼得直抽冷气:"东旭啊,你上月偷车间铜料卖给废品站的事,杨厂长可都记在账上呢。"
贾东旭瞳孔骤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时范金有裹着羊皮袄晃进来,金丝眼镜后闪着精光:"雨琮兄弟,南城供销社王主任托我问,你那蜜枣粽的方子……"
"范主任。"何雨琮突然起身,竹编筐里的粽子哗啦作响,"您知道轧钢厂仓库昨儿丢了二十斤糯米么?"
礼堂前门突然传来喧哗,贾东旭举着酒瓶闯进来,身后跟着许大茂等几个工友。何雨琮瞥见贾东旭袖口露出的铜料边角,突然抓起把糯米粉撒过去。
"东旭,你袖口沾的可是铜锈?"他朗声笑道,"昨儿保卫科老李还说,最近废品站收的铜料特别干净呢。"
贾东旭涨红着脸要扑过来,被许大茂死死抱住。这时杨厂长带着几个干部走进来,何雨琮趁机凑到范金有耳边:"范主任,您说的食品公司……"
"千真万确。"范金有镜片反光,"不过有个条件,得有能拿得出手的特色产品。比如……"
妇女愣住,何雨琮趁机挤到门卫室:"让杨厂长查号麻袋,底部的米粒泛着青灰。"他低声对赶来的范金有说,"有人故意把陈年霉米混在新米里,就等今天闹事。"
贾东旭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何雨琮你少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食堂偷工减料!"
"东旭啊。"何雨琮突然扯开他棉袄内衬,几粒霉米簌簌落下,"你媳妇昨儿洗衣服时,可从你兜里掏出了这个。"
人群爆出嘘声,贾东旭涨红着脸要抢,被赶来的保卫科按在地上。这时秦淮茹抱着孩子挤过来,何雨琮把保温桶塞给她:"趁热喝,别凉了。"
范金有突然拍手:"各位乡亲,食品公司明天在食堂办品鉴会,何师傅的粽子管够!"他转向何雨琮,"不过有个条件,你得把蜜枣粽的方子……"
"范主任。"何雨琮笑着打断,"您知道为什么我的粽子不用绑绳么?"他突然扯开棉袄,露出腰间一串用粽叶编的活扣,"这手艺,可只传给自家人。"
"天杀的何雨琮!我家宝儿才十六岁啊!"白老太太捶着门框,头上的蓝布头巾歪在一边,"你教唆他去倒腾电子表,现在让人抓了现行,你这是要毁了我们白家啊!"
"雨琮啊,"田有粮把纸包往石桌上一放,露出里面的酱牛肉,"这是你张婶子给的,说谢谢你帮她修收音机。"他压低声音,"白家那小子的事……"
"白婶子,"他声音像浸了井水的铜盆,"您孙子偷我自行车铃铛时,裤兜里叮当响的可是钢镚儿,怎么今天就变成电子表了?"
"你血口喷人!"白宝儿眼睛通红,"表是田有粮让我卖的,他说……"
"宝儿!"白老太太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一阵咳嗽。
"这事得从长计议,"他摸着八仙桌的边沿,"宝儿是初犯,教育教育就行了。倒是雨琮你,"他转向何雨琮,"听说你最近总往黑市跑?"
白老太太立刻接话:"就是!我家宝儿就是被他带坏的!"
"不敢,"何雨琮从兜里摸出个生锈的铃铛盖,"只是刚好在仓房捡到这个,上面还有白宝儿的指纹呢。"
白宝儿突然冲过来抢铃铛盖,被田有粮一把抱住。田有粮的胳膊还在渗血,刚才被白老太太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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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师傅,"田有粮声音颤,"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家仓房的锁……"
易中海突然摘下眼镜,用镜布仔细擦拭:"天不早了,都散了吧。宝儿明天去街道办写检查,雨琮你……"
"易师傅!"东厢房的门开了,秦淮茹裹着件起球的毛线衣出来,"我家棒梗烧了,您能帮忙看看吗?"
易中海立刻把眼镜戴回去:"淮茹啊,快带孩子去卫生所,我这就去拿听诊器。"
易中海的手一抖,瓷瓶在窗台上晃了晃:"雨琮啊,你该学学怎么尊老爱幼。"
"您教我的,"何雨琮擦着汗,"前天您说年轻人要多吃亏,昨天您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是不是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易中海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把生锈的刀:"你可知这瓷瓶值多少钱?"
"宣德年的青花,"何雨琮指着瓶底,"不过款识是后刻的,釉面有做旧痕迹。"
易中海的脸色突然变得像酱缸里的布:"你倒是懂行。"
"不如易师傅懂人心,"何雨琮拎起水桶,"您让白宝儿偷铃铛,田有粮的仓房锁是您撬的,就连白老太太的仙人掌,也是您半夜浇水淹死的吧?"
易中海突然笑起来,声音像砂纸磨木头:"雨琮啊,你可知这四合院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所以您才要当那个最聪明的,"何雨琮往中院走,"不过您忘了,聪明人往往死在自己的聪明上。"
徐慧真把竹篮往石桌上一放,里头装着刚买的芝麻烧饼:"病危?上月不还说在多伦多开中餐馆?你当我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演的哪出戏?"她扯下围巾甩到椅背上,露出里头深紫色高领毛衣,"上回说要给你介绍加拿大华侨闺女,这回装病催你出国?"
"咱妈?"何雨琮突然抬头,烧饼渣子掉了一襟,"徐慧真同志,我尊你一声姐是看在你嫁给我哥的份上,可我妈在四九城躺着呢!"
徐慧真脸色一沉,抄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口凉水:"何雨琮你少跟我来这套!当年要不是我拿私房钱供你上中专,你现在还在轧钢厂当学徒呢!你哥走那年……"
"哥走那年我十六!"何雨琮猛地站起来,军大衣下摆扫翻了煤炉,"我知道您为了这个家不容易,可北斗系统是国之重器!您知道现在国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