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蝴蝶在江书手上站住,大而黑白分明的双翼微微闪动。
在女孩白皙的手上,留下一串微闪的银粉。
这种感觉,是很痒的。
江书却一动不动。
那蝴蝶又抖了一会儿翅膀,才翩翩飞起。又在卧房中绕了一圈。
“吱嘎……”
江书卧房的门被再次推开。
阿翘忙完外边的事回来。一见屋里居然多了那么多大一只蝴蝶,立刻拧眉,“哪儿来的虫子?!”
阿翘最讨厌各种虫子,二话不说拿了团扇便去赶,硬是把那蝴蝶赶出了江书房间。
蝴蝶飘飘忽忽地,在永寿宫中打着圈儿,四处游荡。
沈长河现在虽然奉旨治江书的病,可到底这后宫娘娘的寝宫,他不能逐一去查。到底是对江书了解太少。
蝴蝶转过弯来,停在一处最不起眼的偏殿处。
那是最下层的小宫女才会挤挤挨挨地住在一起的耳房。可而今,却只住了一个人。
蝴蝶收敛翅膀,落在一旁的梅树上。借着枝繁叶茂,掩饰痕迹。
等了片刻。
“吱……”
一声极轻极轻的声响,那扇门被自里而外推开。
里面走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那小宫女十分胆小谨慎的模样,整个身子走出来前,先探出头来,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四处都谨慎地看了看,才迈步出了门。
回身将门又小心翼翼地掩上。
她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有些清粥小菜,都是吃过剩下的。
借着蝴蝶双眼观看这一切的沈长河立时就在心中有了判断。
吃这菜的人,怕是身子不好,克化不动太多,才会连这么一丁点儿清粥小菜都还剩下那么多。
这永寿宫中,除了江书,还有旁的病人?
不过看那人住的地方,用的宫女,似乎身份也并不很高的样子。
沈长河没了兴趣,忽闪着翅膀正要飞走。
一道声音响起:“小红,不是叫你等等,等我来接班了你再走。你怎么又自己出来了?”
被叫做小红的宫女停住脚步,低下头,不敢与来人对视,“我、我照顾腊梅吃过东西了,打量着她那边也没什么事儿。又怕长久不在主子娘娘跟前,娘娘怪罪,才……”
“你啊,就是懒。”铃玉一根手指,戳了一下小红额头,“主子娘娘如今病了,哪里会知道你在不在跟前?再说,咱们的事,主子娘娘和阿翘姐姐都是知道的,你一时不在跟前又有什么要紧?竟放腊梅一个人在屋里躺着,万一她要是醒了,咱们也不知道啊!”
小红挨了训斥,红着脸低下头。
喃喃了一句什么。
离得太远,沈长河没能听清。
那个名叫铃玉的小宫女听了,竟气得红了眼睛,“你……你怎能说这样的话?腊梅没死,她就一定会醒!咱们四个都约好了,要一起出宫过好日子的!”
腊梅……腊梅……
沈长河口中重复着这名字,只觉耳熟。
他猛可里想起来,腊梅不就是那个惨死,闹得宫中沸沸扬扬的小宫女吗?
她竟还活着?
被江书藏在永寿宫里。
这……可是江书手里一张底牌啊!只要打出来,还不捶死那个朝贵妃?
可她为什么留着不肯打呢?
略一寻思,沈长河就明白了。江书这个人,没用的心善,大概是还未想到既能用出腊梅,又能保全这小宫女性命的法子。
竟就这么延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