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霁前面在群里给他们发了旅店定位,uu像要哭了,“怎么办游导,我们联系不上他!电话打不通!报道就说a村发生了泥石流啊!”
“别担心。”游暝声音很冷静,虽然重戴的眼镜都差点儿没戴正,
“我来联系。”
他能怎么联系?他联系的渠道还比不上uu他们。
他只是立刻拔掉了针,天真愚蠢地、穷途计拙地、丧失理智地,打算直接去当地找人而已。
在半夜时分。
c省暴雨,航班几乎全线停运,游暝按照uu发的定位,在去机场的路上紧急理出另一条路线,先飞到另一边的b省,走国道向北开车不经过奚城,也能到达游霁所在的村镇。
在飞机上时,游暝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鬼使神差想起,那次游霁对他说,游暝,我觉得你没那么爱我。
游暝说抱歉,心想之后一定要学会好好爱人,多说话,多笑,做|爱的时候也要出声,多行动。
——然后他就剪坏了游霁的头发。
这算是一种隐喻吗。游暝心生一种无力感。
他不是在搞砸,但他好像就是对爱的人充满无力,总是不受自己控制般。
小时候他喜欢抱着父亲的小腿,他死了;
他奶奶最疼她,给他唱昆曲,她也死了;
游弋幼年经历困苦,却是很温柔乐观的性子,笑眯眯地喊大哥,他也死了;
他很依赖母亲,母亲没死,但是很小时候就有人说她疯了;
爷爷算是最稳定的存在,结果他又得了肝癌。
还有游霁。
游暝以前看电影,也会看到主角去寻找一个人——一个生死未卜的爱人的情节,他没想到这种事儿也会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好像也没有太意外。
这种不意外就像,主角会一直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表示会没事儿的,现实的他也不会。
无论面临什么结果,游暝都不会太过意外。不会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总是在经历失去。毕竟他想剪好头发,头发都会比原来更糟糕一些。
他已经习惯了灾后重建的过程。
在飞机上游暝想了很多,但一下机他就把各种不好的念头抛之脑后,提前派这边子公司的人送了车,往a村开去。
一路上雨就开始越来越大了,天空沉沉地压着,国道像通往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快到那边的境内时路就被封了,绕山公路崎岖,只有专业救援队的人上去。
有几个人也想上去,哭天嚎地着他们的家人在村里,游暝没有加入这片混乱,却也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他也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