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尴尬地摸摸下巴,试图为她的行为做出解释,“这文艺片的主题曲,是陈成琪唱的?”
这样一来,陈成琪约她看电影的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他们没看《皇》也有了充分的理由。
哪能想到林竹眠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歉意地开口:“也不是。”
梁岳:?
她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陈成琪一起去看了电影,看的还是同期竞争对手的片子?
梁岳此刻只觉得五雷轰顶,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就连刚刚徐经理放他鸽子的消息都比不上这件事对他的打击。
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影厅也像是与他有心灵感应一般,骤然暗了下来。
iax屏幕亮起,冒着金光的龙标划过屏幕,带着一串电影公司的开头动画紧跟其后。
台下的r国人虽然并不见得能认全每一家公司的logo片头,却能通过变幻的动画及超出一般电影片头的时常,看出这部电影有相当多的公司投资,不由地让他们倒吸几口冷气。
光是电影的片头,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剧组选择首映的影厅,自带360度环绕音效,更显得背景音乐恢宏磅礴。
宫商角徵羽每一个音调都震震地敲在他们心上,如一阵吹拂了数千年的春风,带着华国海纳百川的包容与凝重恢宏的历史席卷而来。
硕大的毛笔字映在朱红城墙上,饱满的笔触沾满泣血的情绪,被厚重的历史承托着,登上白玉阶梯,最终消融在一片明黄、朱红与靛青的斑驳之中。
语言虽铸出一道无形的城墙,艺术却如墙上的城门,以共通的姿态呈现在异国客人面前。
纵使他们无法理解这毛笔字的意思,可笔画勾连之间缓缓流通的气,如千年悠长的历史,萦绕在所有人的心间。不能忘,亦不敢忘。
一镜到底的好处在此刻显露无疑,穿过宫城重重掩实的大门,踏碎一地金黄碎玉的落叶,所有人被紧紧抓牢的注意力,最终落在一只嵌着宝石的黄金护甲之上。
护甲之下,是女人如雪般苍白的肌肤,越发衬得红唇张扬,似雪地里最后的一株虞美人,又如落在苍茫大地上的一滴心头血。
她眉眼飘渺,虚拢衣衫,从中摸索出一支绒花。
那是少年帝王曾赠予她的礼物。
尽管指尖的血迹已经干涸,她微颤的手指依然不敢轻碰花瓣。白色的衣襟被血水染湿殆尽,它却洁净如雪,不沾一丝残红。
垂下的珍珠随着她的颤动而颤动,恍若生命的琴弦在拨动最后的余响。
她忽然笑了,那是一种极其畅快却又极其悲哀的笑。笑年少结发为夫妻,自此恩爱两不疑。笑这大好河山草长莺飞,黄泉路上孤寂难行。
笑她这可笑又可悲的一生。
女人抬眸望去,城下已是叛军压阵。碧空之上,飞鸿远去,荡起一阵芦苇。
可她向来不是飞鸿,她是啼血的杜鹃,是悲鸣的黄鹂,是被囚禁在这宫城一隅彻夜歌唱的夜莺。
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一把钝刀,落在她心上的时候,不见伤口,只有隐隐的痛泛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