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负面情绪影响了她的生活,她不能任其继续影响到工作。江珊是游玩好手,经验丰富,清娟则是听了她们的计划申请加入:“只要能让我不带孩子,去哪都行。”
最后的目的地定在海边,罗慧一直想去但从来没去过。
海是辽阔的,深沉的,浪漫的。
也是无边的,无聊的,无望的。
没见过的人想见,最后变成执念。罗慧在执念里困得久了,跳出去才能看得分明。
林汉川伸手拦住她,口吻疏离而强硬:“所以你真不打算跟我过了是吧。”
罗慧挣开他,面容清丽而倔强:“越过越狭窄的生活,不过也罢。”
在罗慧的印象里,父母吵架的次数很少,常常是父亲的嗓门往上一抬,母亲就失了声。反观大姨和姨父,前者的泼辣对上后者的暴躁,两个人不遑多让,有时还会闹得村里人尽皆知。
因而不论少还是多,轻还是重,天底下鲜有不吵架的夫妻,吵完了该和好和好,该分开分开,像她和林汉川这种新婚一年就吵得身心俱疲人仰马翻,大概也是特例。
罗慧不想像母亲那样软弱到仰人鼻息,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受到牵制。外面天色阴沉,她睁开眼,忽而想要捏皱云层挤出一道光来,为什么人总是希望体面地开始,做不到体面地结束呢?
“因为太难了啊,我笨,压根学不会。”陈清娟把牌往小桌上一甩,“你们俩也不好好教。”
“冤枉冤枉。”徐琳琳叫了声娟姐,“我规则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记不住怎么能怪我呢。”
“就是。”
四个女人一见面就熟络非常,陈清娟不想暴露自己的智商,挽过罗慧的肩膀:“别睡了,救命救命,她俩二打一,护士组团欺负农家大妹子。”
徐琳琳和江珊对视一眼,笑道:“罗慧也来,我们三个护士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罗慧知道徐琳琳最爱看的电影就是赌侠赌圣,却不知道她拿上牌也会犯戏瘾:“真打假打,来真的我可不客气了。”
陈清娟哀嚎:“连你也不帮我!”
话音未落,三人齐齐朝她做嘘的动作:“轻点声。”
“哦哦,轻点声。”清娟朝罗慧那边挤,“我要赢,你和我一队,跟她们对着干。”
罗慧很少打牌,但她会记会算,几局下来哄得陈清娟喜笑颜开。火车隆隆往前,卖瓜子花生的列车员来回叫卖一遍又一遍。在拥挤而嘈杂的空间里,罗慧感受到了久违的轻快。
四个小时后,火车抵达站点,她们找了当地的人问怎么去海边,被告知坐公交还得个把小时。
“打车去,我出钱。”陈清娟豪气干云,不料紧赶慢赶到了所谓的小渔村,眼前的景色让她们大失所望。
“天是灰的,海也是灰的,漂亮的蔚蓝的大海是要收费的,摆在路边谁都能看的绝对是收不了费的。”江珊背着包戴着草帽,长一声短一声地叹气,“我累了。”
徐琳琳:“我也累了。”
陈清娟:“我更累啊——”
罗慧看着满眼的灰蒙蒙,忽然生出一股被逗弄的释然。
原来事与愿违才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