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戈觉得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那一夜的大理,当时金瑶扮做where客栈的打工小妹去给?凌越领路,也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直接用藤条擒了那几个人大小伙。
她是?厉害的,可宋戈也是?有?脾气的。
“我有?点累了。”宋戈低头,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是?信了姜多寿的话,觉得我拿鲲眼骗你?”
“不是?。”
金瑶小跑两步追上:“还是?你觉得当时是?我施的障眼法?”
宋戈憋了很久,之前在姜多寿那儿他不好开口,后来去了萌串串火锅店他更不好直说。
“我不大喜欢被瞒着的……。”
“祝棉不是?人。”金瑶抢了半句话,“祝棉不是?人”这几个字几乎是?直接从她嘴里蹦出来的,金瑶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宋戈结巴了:“她……她怎么不是?人了?”
金瑶轻轻用手指头勾了一下宋戈的手腕,示意他继续跟着自?己走,宋戈慢慢挪着步子,耳朵下意识地往金瑶的方向贴,且听?得金瑶的声音又低又沉。
“我之前托姜多寿替我查过一个人的下落,你记得吗?”
“记得。”
“他叫祝知纹,鹿头鸟身,曾上过封神榜,很多很多年前,因我犯了事他替我求亲,就被剥了风神的名号,成?了我手下副将。”
“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件事儿?”宋戈反问。
金瑶顿了顿,揉了揉太阳穴:“不是?,是?另一件事,我犯的事儿不少,你如果想?知道,改天再细说。”
“然后才?是?一百年前的那件事儿,那件事儿太大了,大到我身边的人无一幸免,我曾经的将士和副将,一个个的,不是?被收编关?押,就是?被囚禁,祝知纹作为我最贴心的副将,我最得力的臂膀自?然是?下场最惨的一个。”
“他去哪里了?”
金瑶摇头:“起?初我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也一直在找,我只晓得他被打回原形,关?押在一个叫鹿耳洞的地方,他出不来,外头的人也进不去。”
宋戈看着金瑶:“那不是?和你一样?”
“不,”金瑶摇头,“他比我惨,他的原型鹿头鸟身,鹿年纪越长,头上的鹿角越重,以他的年纪来算,他的鹿角堪比泰山,可探北斗,只是?他被关?押,全身蜷缩,只能将鹿角盘桓缠起?,这是?很痛的,纵然如此,昆仑还是?不肯放过他。”
金瑶抬头,头顶明月皎洁,记得过去,她很喜欢躺在昆仑的天阶上看月亮,祝知纹就身披黑色铠甲站在她旁边陪着她,一边陪着还一边揶揄金瑶,说守山门也没个守山门的样子,怎么穿着个袍子就出来了。
身为武将,祝知纹习惯性兵刃甲胄不离身,金瑶却不同,她散漫惯了,光着脚喝茶守着山门这是?常态,用她的话说,这世?上能从她手中闯山门的人基本没有?,若真有?这样的人,还会稀罕一个昆仑吗?
这逻辑未必能自圆其说,可既然她不想?,祝知纹就没有?再劝过,只偶尔看着金瑶旧袍子一耷脚丫子一伸的样子说上一句“瑶娘娘今日可真别致。”
这句话,金瑶可是许久没听到了。
“昆仑不仅把他封进了鹿耳洞,还下了个咒,让他的鹿角与山同寿。”
“与山同寿?”宋戈听不出这是个什么咒,听?起?来类似于祝人长命百岁。
“山长一岁,角增一寸,他本就是?个老不死的,鹿角都快缩成?球了才?勉强窝进鹿耳洞,这样的诅咒,无非是?让他每分每秒都在痛,真是?可恶。”
宋戈看着金瑶捶胸顿足脸色涨红的样子,他鲜少看到金瑶气上心头的模样,看得出来,她心疼祝知纹,那应该是?个她很在意的人。
“那和祝棉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和知纹的默契。”金瑶像是?在讲一个很遥远的故事,“我俩之前预设过各种昆仑对付我们的办法,无论?昆仑耍出什么花招,他们一定会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和知纹分开,我俩不能在一块儿,那会翻了天去,我擅长远攻,知纹擅长缠斗,我俩联手,整个昆仑也未必是?我们对手,所以很早之前,我们就约定,如若分开了,一定要想?办法互相联系。”
“祝棉。”宋戈似猜到了什么,和金瑶在一起?这么久,金瑶身边的事儿他大致都能摸出个规律,“她是?你们的信使??”
“是?也不是?,”金瑶摇头叹气,“她……只是?知纹的一截鹿角罢了。”
“啊?”
“鹿角,头上的角,你不明白?”
宋戈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最后伸着脖子问:“祝知纹的鹿角……幻化?成?人了?”
“倒不是?幻化?的。”金瑶心事重重,“我和他之前约定过,若只是?被囚,最先考虑的必然是?如何脱身,如果完全无法脱身或者性命堪忧,才?设法做一分身报信,让对方去救人。”
“可你并不知道他在哪?”宋戈记得,当时金瑶找姜多寿就是?为了寻这叫祝知纹的下落,那祝知纹知道金瑶在哪儿吗?
“对,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他应该是?知道我在哪里的,当时我被贬苍山可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就算有?人想?瞒着祝知纹,这么多年了,多少会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他不会不知道,除非……。”
金瑶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好几个选项,这才?严肃认真地说:“两种情况,一是?他早就在我被贬苍山之前被囚了,想?想?当时玄女?为设下一个完美坚固的结界,曾把我锁在昆仑冰玉里整整三年,才?发?配苍山,这三年间,多的是?机会可以发?配了祝知纹,还有?一种可能,”金瑶忍不住“啧”了一声,似觉有?些?棘手,才?说,“就是?祝知纹本身不记得我了,那他分出的这一截鹿角自?然也不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