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瑶指着自己的原本的住处,“我的妆匣里应该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铃铛,虽然不顶什么大用,可是用来骗骗玄女?,也是能令人心情愉悦的。”
“还没开?门?。”ktv老板闷头收拾瓶盖准备等收瓶盖的人晚点过来的时?候好算钱。
“可之前?不是有?人进去?了吗?他们能进,我们不能了?”来人语气并?没有?多客气,反倒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老板抬头,觉得今日?颇为奇怪,他知道自己的ktv地处偏僻,原也没想着赚钱,只是家里老婆喜欢唱歌,就买了点设备凑钱开?了这么一家,来的老客都是附近小区里上了年纪的婆婆妈妈,58块钱的团购套餐,还送茶水和果盘,再吹一下午的空调,走之前?还不忘帮老板宣传一下,两相利好。
老板本就不悦,看到来人七八个都穿着黑衣服,身量高大,面色惨白,像极了那些脂粉油头的选秀小生,老板开?店也有?十几年,斜眼一瞟,便看到站在一侧的女?人,她没说话,只低着头,头上戴着个阔边口的防晒布艺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脸。
不知道为什么,老板看着这群人,脑子里总是不自觉地想到新闻上见过的一群大汉掳掠年轻女?孩子的事儿,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他挺直背,强行装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进ktv要登记身份证的,先拿出来。”
站在柜台当前?的方脸男人机械式地说:“没听说这个规矩。”
“没听说,昨天公安局刚来说的,我也没办法,小本买卖,配合一下,”老板也是人精,啥事儿端出上头的人都能糊弄过去?,他一边用手拨弄着自己的手机,已经在屏幕上摁好了“110”的号码,播出键就在自己的食指边儿上,一边盯着柜台前?的男人说道,“你们不会没有?身份证吧。”
“有?的。”
这男人的声音是越挺越奇怪,说话的时?候嘴巴也动的很?不自然,感?觉嘴唇张合闭抿的样子和发出的音节并?不一致,嘴上说完“有?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从裤兜里抽出一张身份证。
老板看了一眼,又指了指剩下的人:“每个人都要给。”
柜台前?的男人都没回头看,就只说:“我们小姐是没有?的,其他人给就行了吧。”
“那可不行。”老板底气更足了,瞧瞧,他多少猜对了几分吧。
“老板,之后给行吗?”
老板冷哼一声:“是没带还是没有??”
“老板,之前?进去?的人,也给身份证了吗?”
老板不耐烦了:“你管之前?的人呢。”
“如果他们没给,我们也没必要给了吧。”
老板皱眉:“人家给了。”
“我瞧着没给。”
老板不说话了。
侧面的女?人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和飘似的,身体没一点儿地起伏。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天上的云彩:“老板,我不喜欢骗人的人。”
老板呵呵笑:“我也不喜欢骗人。”
瞧着是这女?人亲自过来说话,老板想着自己的心也放下来了,若这女?人真是这一群大汉胁迫了,不至于亲自来呛嘴自己。
虽是心里放心了,可嘴上还是得做出一副逞强的样子,不然态度转变太快,惹人怀疑,老板一边收起手机,一边指着里头,一句“那你们……”还没说完,却突然被那国字脸的大汉掐住了脖子,这力道来得又狠又块,这大汉和机器人似的,一掐住这老板的脖子就不撒手。
老板看了一眼外面半掩着的不锈钢卷闸门?,这是等着金瑶一行人进去?后,他特意放下的,就是想着别再来着什么人耽误他数瓶盖,没想到倒是引来了这么一波弓着身子也要爬进来唱k的人。
老板也不是吃素的,他顺手抄起鞋盒子里的瓶盖顺着这汉子脸上一划。
正常人被这么一刺啦,要么流血松手,要么躲闪,可这汉子像是没感?觉似的,那划破的地方更是没流出一丝血,老板脖子被掐得吃痛,顺手用拇指往这汉子受伤的脸颊狠狠地摁了一下,想着这般伤口撒盐的做法,怎么着对方也都会退避几分。
可无论怎么手掐揉搓,这汉子都和没感?觉似的,反倒是这老板觉得手感?愈发不对,这汉子脸皮虽硬,可他越是用力,凹陷越多,像是里头是空心的似的。
老板且不管了,瞧着摁伤反抗无果,顺手抓了一把瓶盖,那锋利的棱口像是无数个带刺的小刀,他闭着眼,张牙舞爪,学着乡村妇人刺挠打架的样子一通乱舞。
才舞了两下,腹部被人猛地一踹,老板整个人狠狠地砸在了身后冰柜上,他双肘撑地,却看到眼前?被他划得稀烂的汉子一丝血没流,那伤口黑漆漆的,倒是脸颊左侧一块掉下的皮肉里隐约可以看到……里头……好像当真是空的。
“鬼呀!”老板吓得顺手抄起落在地上的酒瓶,还未爬起,原本站在柜台前?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声音淡淡:“弄坏了我的皮俑,想跑?”
“皮俑?”这老板不是本地人,他老家在陕北,小时?候村里过节也会有?人来表演皮影戏,他还跟着一个老师傅跑过几年村子,过去?老师傅就和他说过,这皮影戏是不能拿在月亮下晒的,晒久了,吸光了月之精华,可就成了人了。
不过成了人也没关系,自古一方水土神庙养护一方人,尤其是陕北这种山峦连绵的地界,若是看到成了精的皮俑,对付不得,只管朝着西南边磕三个响头,大喊三声“山神娘娘救命”,自然就有?人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