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阁,背后是三宗六派之一的翡翠宫,赵无眠曾看过的《江湖豪雄榜》《景正绝色榜》便是出于此派。
翡翠宫势力主要在东海一带,宫主为人神秘,外出基本不以真面目示人,江湖都说他是怕自己真面目暴露后人见人揍。
这还要从《景正绝色榜》提起,此榜绝色是一方面,武功地位也是一方面,二者缺一不可,否则上榜一个单有容貌而无身份背景武功的路人,恐怕隔天就得被本我堂的采了,江湖也不会服。
位居榜首者,正是萧远暮,所谓‘远山如黛暮云轻,秋水含烟映月明’,说的就是她。
太后,苍花娘娘,孟婆,慕璃儿,观云舒,苏青绮等也在其列,但容貌身份到了她们这个地位,怎么可能准许自己被一个莫名其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评头论足做出排名?
萧远暮还在临安一带闯江湖时,得知自己上榜就直接放狠话,这所谓的翡翠宫宫主敢在她面前露面就死。
苍花娘娘,孟婆也都说过类似的话。
拜此所赐,翡翠宫宫主在江湖很是低调,经常好几年过去也不敢放个屁,可生意倒是越做越红火,自顾自排榜单,虽然会得罪人,但不得不说江湖人其实都希望有个江湖排名作为酒桌谈资。
翡翠宫作为三宗六派之一,眼界与权威都在,这片市场率先被他们占下,自然也就成了此业龙头。
因此翡翠宫比起江湖宗门,反倒更像个玩花边新闻的中立势力……所以自然不是没和幻真阁合作过。
朝廷的钱,正派的钱,邪派的钱,翡翠宫来者不拒,都赚。
佟从道淡淡一笑,“赵无眠定然与萧远暮关系不浅,堂堂反贼摇身一变成了女帝近臣,朝廷王侯……你们翡翠宫可敢借着龙泉一役的风头,对此事大书特书?”
锦瑟脸色微变,低头沉吟片刻后,才低声道:
“未明侯风头正盛,此刻好似迎雨化龙之刻,无论是谁敢挡在他面前都不会有好下场,鬼魁刘约之,武功山归元归守师兄弟,太子洛述之,刀魁羊舌丛云,前五岳丁景澄,便是前车之鉴。”
“不敢?”佟从道眉梢轻挑,“你们连萧远暮都敢得罪,倒是不敢得罪赵无眠?”
锦瑟苦笑,“奴家只是一小小花魁,安敢做主……这事儿还是得请示宫主才行。”
“那你就请示吧,趁早给本座答复。”佟从道喝完最后一口酒,提起放在身侧的苗刀,长身而起,合上衣袍遮挡伤势。
锦瑟坐在小案前,望着佟从道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
“李京楠,愁满江被擒,宁中夏更是被当场斩首,首级悬挂杀威台上风吹日晒……这些都是未明侯所为,你等与他究竟何等仇怨,牺牲这么多也要与他为敌?”
佟从道站在门前,脚步一顿,回首疑惑看了锦瑟一眼,“我辈幻真阁中人,所求便是‘随心’二字,如今被赵无眠打得这么惨,心头都憋着一口气,此刻焉有向赵无眠纳刀跪拜,摇尾乞怜的道理?”
“认怂,不也是‘随心’?”
佟从道冷冷一笑,“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你才不配沟通天地之桥。”
话音落下,佟从道推门离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锦瑟被骂了一通,脸色难看,却不敢发作。
一个青楼花魁,一个武魁高手,身份差距太大,若不是锦瑟还有层翡翠宫弟子的身份,她压根都不配与佟从道说话,只得起身安排传信的事。
不过东海距离京师千里之遥,一来一回可不知得过去多少天……可别信还没传到,佟从道就先死在京师。
等办完这些公事,锦瑟一个人站在高台,眺望着曾冷月的方向,又想起了清焰。
她搞不懂这女人哪来的魅力,与未明侯一夜情缘也就罢了,事后天子震怒查封曾冷月,按理说未明侯接下来是该老老实实安分几天,但怎么还敢在这种敏感时局跑曾冷月去?
这不是摸老虎屁股吗?不知天子正在气头上?
不过以未明侯与天子的关系,天子再如何生气,肯定也不会怎样罚他,顶多便是迁怒曾冷月……此刻查封便是摆在眼前的例子。
琢磨间,她忽的眼前一亮,想了个将清焰彻底按死的好主意,抬手叫来侍人,
“去,叫人写几篇未明侯与清焰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爱的故事……连夜写,明早我就在要京师各处的说书先生口中听到这些。”
“啊?”侍人满脸茫然,“清焰与未明侯?这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有了眼缘,才有那一夜情缘的吗?”
锦瑟恨铁不成钢道:“蠢货,不会编啊?清焰那女人说什么你都信?你到底是凝香阁的还是曾冷月的?”
“编?”侍人满脸犹豫,“京中谁人不知天子与未明侯关系密切?若是让天子知道京师到处都在传未明侯与别家女子的情缘故事,那天子怕是又要震怒……”
“怒就怒呗。”锦瑟冷冷一笑,“最好怒到直接叫禁卫绑了清焰带去大内,砍成人棍。”
侍人缩了缩脖子,顿时对锦瑟的想法了然,暗道果真最毒妇人心啊,人家清焰压根都没见过你,你就如此落井下石……
“还不快去?”
“是。”侍人不敢忤逆,连忙告退。
“且慢。”
侍人回首。
锦瑟笑道:“写的生动些,甜腻些,最好让人一听就觉得未明侯与清焰乃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侍人眨眨眼睛,“是……”
黝黑夜色渐渐被一抹初晨霞光取代,整片夜幕一分为二,一半黑,一半亮,明安寺厢房的榻上美人才渐渐半睡半醒。
慕璃儿整个人都缩在被褥里,仅仅在被褥外露出一小节雪白小臂,她的纯白衣裙在榻上扭成一团堆在角落,倒是没瞧见白丝连裤袜的踪影,明显是还穿在身上。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