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独自一马站在大槐树下,时不时垂首吃口赵无眠为它准备的优质草料,仰首看天。
马儿不是武林高手,听不到屋内两人的动静,它只是在心底想到……
不是说该回去了嘛,怎么还不出来?
而且为什么这么大的院子连个马厩都没有,马儿躲雨都得在树下躲。
另一边,听澜庄内倒是风和日丽,想来那场小雨,只是天公作美,单单落在临安罢了。
酒庄后院大多都是太玄宫女弟子,一间屋内,传来话语声。
“庄西刘家十年前才搬来听澜庄,日子过得向来安稳,除了刘老头以前出手教训过几个小毛贼,露了武艺外,并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萧冷月坐在桌后,小手翻着手下送来的文书,随意查阅,此乃听澜县志,许多无关痛痒的事儿都记在上面。
闻听此言,她头也不抬道:
“刘老头会武功,无眠小时候还从他那儿学了几手,不说别的,但说那枪法,霸道刚猛,精妙绝伦……身怀如此武功,刘老头在来庄里前,就没在江湖闯出几分名堂?”
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坐在萧冷月身侧,闻言回忆片刻,还是摇头,“姓刘的枪客,江湖数不胜数,但能闯出名堂的……貌似没人能与刘老头对上。”
“是给你们的时间太短,没查出,还是真没有?”萧冷月扫了女子一眼。
女子诚惶诚恐起身行礼,“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再给属下一些时间,总能查出来的,只是……”
“你想说什么?”
“老刘家向来低调,即便身怀不俗武艺也藏身市井,明显是想隐居世外,不插手江湖事,因此他们未必姓刘,兴许是改名换姓来了庄里,怕是不好查……”
“有什么不好查的?要么夜里去他们家偷族谱,要么就乔装打扮上门攀谈,旁敲侧击问问。”
“是……”
女子起身去安排,却又被萧冷月叫住,“无眠还没回来?”
女子眨眨眼睛,微微摇头,“少爷公若回来了,全庄都会知道的……”
萧冷月算了算时辰,若只是去扫墓,早便回来了……莫不是出事了吧?
以赵无眠与萧远暮的武功,这完全算是杞人忧天,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萧远暮曾伤势过重差点香消玉殒,害的两人不得不冒险去京师求取奈落红丝以博一线生机。
赵无眠更是被人埋伏,命都没了半条,现在谁也不记得……如今回想起来,萧冷月依旧一阵后怕。
她放心不下,琢磨片刻,还是让女子牵马过来,她亲自去临安一趟瞧瞧为妙。
临安距离听澜庄不甚远,萧冷月的马明显也是江湖珍品,不出多久便迎着小雨便来至西湖侧的别院内。
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才买了这院子,地段虽好却极为清幽,并无多少闲人。
萧冷月撑着油纸伞匆匆来至别院外,身为武魁高手,她能察觉到屋内有人,院中还有匹正在吃草的马儿……
萧冷月心中稍显惊讶,这是扫完墓回院子休息?
那她倒是多虑了。
萧冷月彻底放心,打算推门进院,却不知听到了什么,猝然停步。
她柳眉轻蹙,细细听去,院中隐隐有莫名其妙的吞咽声,不急不缓,富有韵律……
萧冷月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怕这辈子没和什么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但江湖阅历摆在这儿,不可能不知这是什么动静。
她脸色微变,赵无眠与萧远暮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做这种事并不奇怪,可,可远暮现在不是因为身负重伤,根本长不大吗?
这,这……
饶是萧冷月,此刻心底也顿生一股把赵无眠教坏了的惭愧感。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故地重游,是容易升起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实属人之常情,可还是有点……
萧冷月并非没有眼力见儿的愚妇,她牵着马,隐匿气息,悄声远去,打算等两人完事后,她再露面,以防撞破两人好事,让娃儿心底尴尬。
然后……然后在私底下找个机会,好好教育赵无眠一番。
再怎么急色,也该等萧远暮伤势康复,变回二十多岁的样子再行巫山云雨不是?
这场不期而至的小雨不知何时停了,江南的天好似水乡女子的心情,时好时坏,让人猝不及防。
屋内传来一声怒斥,让趴在树下快睡着的白马骤然惊醒,茫然四处打量。
也让别院外撑着伞,靠在马背上仰首看天的萧冷月侧眼瞥向院中。
以她的五感,能听到院中依稀传来话语。
“赵无眠!你是不是癖好扭曲啊?”
萧冷月心底微微颔首,远暮教训的是。
“啊?这不是你主动的吗?唉,气氛竟能让大名鼎鼎的太玄宫宫主都为之折服,但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心里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