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赵无眠眉梢轻佻,并不因为小女娃年纪小而小觑她……其实就算她教得不好,招式记得不清也无所谓。
以赵无眠如今的眼力,看个大概就能将武功原原本本复原出来,乃是改良也不在话下。
“嘻嘻。”小女娃没有回答,用竹竿又舞了几个招式,虎虎生风,碍于筋骨,威势平平,但这招式,以赵无眠与萧远暮的眼力,也足以称得精妙。
赵无眠看向萧远暮,“能看出这是什么武功吗?”
萧远暮天赋阅历都没得说,打量几眼便道:
“枪法也有许多流派,曾大分为南北两派,后陈期远以一己之力以南派枪法打服北派,又博取所长,自创天罗枪,威赫江湖,至此武林枪法便只剩天罗枪,与不是天罗枪这两大类,而这无名枪法……”
她沉吟几秒,道:“走东海枪路,看似大开大合实则内有玄妙,变数无穷,本质也是南派枪法,但我居然没见过……”
“你都没见过?”赵无眠这下是真有点惊讶了,以萧远暮的阅历,根本不存在什么眼高于顶只见过一流武功这种事。
大到蜀道难,巫山刀,五气经这种江湖顶尖,少到太祖长拳,六合枪这种市井武功,没有萧远暮认不出的。
若是这枪法太垃圾,没人用,那也就罢了,但这枪法之精妙,若说比肩天罗枪还不至于,可至少也是仅次于天罗枪那种级别的。
只能说刘老头的确低调,身怀如此精妙枪法,却不显山不露水。
这恐怕是真归隐山林的武林高手啊。
小女娃是实践派,只会练武,不通别事,压根听不懂什么南派北派之分,她看向少爷公身边那貌似和自己同岁的小女娃,眼底惊艳。
好漂亮喔,气质也好好,简直就像个大人。
“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只能说这枪法被刘老头藏了几十年,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们一家知道。”
萧远暮抱起胸脯,朝赵无眠微微颔首,“别废话,练吧。”
小女娃又看了萧远暮一眼,这种对少爷公说话的语气,不仅像个大人,还像个侠女,果断利落干脆帅气……感觉只比少爷公逊色一丢丢。
院子里有习武用的木枪,只是小女娃目前年纪太小,根本握不紧枪杆,才用细长竹竿代替。
但赵无眠有刘老头留下的那杆铁枪,自马腹侧取下,站在小女娃面前,持枪朝她行了一礼,打趣道:
“达者为师……师父继续舞枪?”
小女娃被赵无眠说的小脸一下就红了,但一提起枪法她就来了劲儿,哼哼唧唧道:
“这枪法我可学了一年多哒,以少爷公的天分,估计也得学半个月吧!少爷公是想在庄里多留几天吗?待会儿回去了记得告诉冷月仙子,多亏了我才能把少爷公留在庄里喔。”
“好好好,多亏了你……”赵无眠觉得好笑,庄里的人貌似都很尊重姨娘啊。
“咱也不知道这枪法叫什么哒,爷爷从没说过,但爷爷曾说,这门枪法的所有招式都是虚招,只为最后一杀招做准备……”
说着,小女娃深呼一口气,抬手挽了个枪花,身段娇小可气势却浑然一变,霸道无前……这是每个枪客都有的气势。
啪啪啪——————
她脚步微错,竹竿如臂使指,挑戳砸扎,每每挥出,皆好似蓄力长鞭,在空中砸出一声细微闷响。
“少爷公瞧好啦!”
她忽的娇喝一声,身形微弯好似蛰伏猛虎,竹竿双持在她背后横向转动,继而身躯好似虎狩骤然弹起,向前猛踏数步,腰腹猛扭,竹竿弯到极致,借力悍然横扫。
竹竿在空中横扫而过,漫天花瓣皆被劲风席卷,旋即裹挟着竹竿随之而动,好似枪头红缨。
砰————
竹竿落在她身后的大槐树上,枝丫骤然猛颤,无数槐花落下,竹竿更是瞬间断裂崩飞。
赵无眠眉梢轻佻,这招好似全然不顾自身安稳平衡,只为借一切力,拼劲所有,奋不顾身将枪向前猛砸。
比起枪法,更像阔刀。
他掂量了下手中铁枪,果真比无恨刀,碧波枪要重很多,约莫得有五六十斤。
以赵无眠的筋骨,哪怕不用招式,单用这枪用力猛砸怕是都能给人砸成血雾……
小女娃剧烈喘着气,揉搓着因为反震力而通红的小手,得意洋洋看向赵无眠,
“这招少爷公给他起名飒沓流星,虽然少爷公以前学过,可估摸还得多看几遍,多试几次才能掌握诀窍……但,但咱不行啦,咱得歇歇……”
赵无眠轻轻抛起老枪,继而抬手上探握住枪杆正中,“不必,一次就够了。”
“啊?”
……
午后的暖阳挂在云后,槐树枝丫随风摇曳,雪白槐花好似落雪,在淡金的光线下游淌垂落。
院子里只有小女娃一人,老刘和他婆娘则在地里照看着洛神花,但距离并不远,就在院外不出半里地儿。
毕竟他们家来听澜庄的日子短,本就住在庄子外侧。
老刘弯腰拔着杂草,他婆娘则在一旁絮絮叨叨。
“少爷公好像又来找娃儿了,诶,你说是不是想让娃儿当童养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