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他跟儿子低声介绍:“港岛的金价主要跟着伦敦的金价走,但并不是说伦敦的金价就是港岛的金价,与伦敦相比,咱们这里的金价每克要高上几美元甚至十几美元。咱们买进卖出,赚的就是这几至十几美元的差价。”
如果走运,能发家,不走运的话,其实也亏不了多少。
王政安请教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价?”
“因为每个时间段的黄金运费不一样。港岛本地不允许买卖含金量在0。95以上的黄金,所以,港岛的大多数黄金是从澳门进口的,而英国又是澳门黄金最大的供应商,因此,澳门的黄金是从英国运过去的。”
王政安了然地说:“港岛的金价还要加上欧洲到澳门、澳门到港岛,这两段路程的运费?”
“事实上是三段路程的运费。”王爷爷纠正道,“黄金转口需要目的地国家的进口准字,港岛的黄金基本可以任意转运,但澳门不可以。所以,英国的黄金需要先合法地运来港岛,再从港岛合法地转运到澳门,在澳门将含金量0。99的金条熔铸成0。95以下的金块,重新转运来港岛,再通过港岛销往世界各地。”
王政安回忆了一番说:“我隐约记得澳门好像禁止黄金出口。”
“嗯。”
但禁止也架不住有利益驱使。
很多黄金是私运的。
狄思科瞪着眼睛听爷爷介绍黄金,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佩服。
他着实没想到,这老爷子在发展实业受限后,会转去炒黄金。
王政安此时还是一个需要父亲手把手指导的年轻人,暂时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王家这两年的巨额开销都是由老爷子支撑的。
从内地搬迁到港岛,王家要重新创业,在与大哥那一支反目的情况下,随身携带的大量黄金,就是他们东山再起的资本。
所以,在狄思科眼中看书看报听广播的爷爷,其实每天都在工作,通过搜集各方面的资讯,判断近期的金价走势。
按照老爷子自己的话说,他并不是第一次投资黄金。
解放前,内地局势动荡,他已经囤了几十年的黄金了。
否则在他们决定搬来港岛的时候,不可能在短期内兑换到那么多黄金。
万变不离其宗,弄明白影响港岛金价的几个要素后,王爷爷又在港岛重操旧业,倒腾起黄金了。
看王家现在的生活条件,老爷子倒腾黄金的事业应该是没亏本儿的,至少能维持家里的日常收支平衡。
狄思科忍不住在心里啪啪鼓掌,别说是三十多岁的狄司长了,即使是鼎盛时期的王铮安,也没有这一手本事。
王爷爷不但有眼光,还有丰富的经验积累。
老爷子当年早早被气死,实在是可惜了。
王胖胖很想给爷爷吹一波彩虹屁,奈何受到身体条件限制,他只能“啊啊啊”,而且刚出厂的身体实在是不顶事儿,吃的少,饿得也快,被抱着走了两三个小时,他就饿了。
王政安看到了儿子的表情,警惕地伸出手臂,将儿子举远点,“这小子不会又要尿吧?”
“不像,可能是饿了。”老爷子天天带着胖胖,已经能从孙子的表情判断他的生理需求了。
基本能做到八成准确。
不过,以防万一,爷俩还是让车夫停车,带着孩子去路边花丛里放了水。
祖孙三代人难得能一起出来一趟,所以两个大人并未着急回家。
在路边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馆子。
爷俩各自点了菜,也给王胖胖点了一份蒸蛋和米糊糊。
说实话,王胖胖对这一餐还是很期待的。
除了在偷渡的路上喝过一点米汤,他很少能吃到牛奶羊奶之外的食物。
狄嘀嘀和狄嘀嗒在他这个月份的时候,已经能吃辅食了,但这个年代的老人觉得喝奶养人,就一直给王胖胖喝奶,除了亲妈会给他挖点苹果泥甜甜嘴,王胖胖并没吃过其他辅食。
蒸蛋和米糊糊被端上来以后,口水直接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王政安给儿子擦擦口水,好笑地问:“怎么馋成这样?”
王胖胖:“啊啊啊!”
我控制不住啊!
“先别急,”王政安又给他擦了一下刚分泌出来的口水,轻声哄道,“要先吹凉才能给胖胖吃。”
“啊啊啊!”
快别废话了,赶紧吹吧!
王胖胖在吃辅食这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一小碗蒸蛋被他一口接一口全造了。
光盘以后,还意犹未尽地舔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