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还挺愧疚的。
虽然在医院躺了几天,但他梦里的生活其实很精彩,穷小子过了一回豪门大少的瘾。
与他相比,童童反而是最遭罪的那个。
他想尽快出院回家,让于童也休息一下,所以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后,确定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就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
父母能平安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狄嘀嘀和狄嘀嗒。
汽车刚刚停稳,两个孩子就冲了出来。
“爸爸,你终于回来啦!”狄嘀嘀想要上前拥抱爸爸。
但戴着口罩的狄思科还是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我还没彻底康复呢,别传染了你们。”
弟弟却一点也不听话,冲过来就给了爸爸一个熊抱。
他们每天关注非典新闻,知道非典有多凶险,很多人中招后都没能熬过来。
妈妈说爸爸并没有确诊非典,但姐弟俩觉得那是妈妈安慰他们的话。
这几天他和姐姐都偷偷哭了好几次,奶奶也哭了。
与两个咋咋呼呼的孩子相比,郭美凤显然更有正事。
先是让夫妻俩跨了火盆,又拿出不知从哪里买来的柚子叶,在两人身上拍拍打打了一通。
最后用新的柚子叶给两人烧水洗澡。
狄思科老老实实洗了澡以后,在家中宣布,他跟于童还要自我隔离几天,家人暂时不要进他们的房间。
安抚好老妈和孩子,狄思科拉着媳妇躺在自家大床上,准备美美睡上一天。
然而,冷不丁闲下来的于童却并没有睡意,侧躺在他身边,盯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庞打量了许久。
狄思科看出她还在害怕,便闲聊似的跟她讲起了自己在梦里的经历。
“经历那些的时候,我知道是在做梦,但梦醒以后还是有点舍不得,最舍不得我爷爷奶奶,这老两口对我太好了。”
“你又没见过他们,真的能梦到两个老人的真实样貌?”
于童对他做梦的说辞还是相信的,发烧那几天,二狗子说梦话用的是粤语和不知哪国语言的外语。
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听到他用外语说梦话,还围着他惊奇了一阵。
“梦到了啊,不但有具体面孔,还有每个人的名字,特别真实。”狄思科低声说,“我梦到小姨跟王生又生了一个女儿叫萱萱,哎,还挺舍不得那小丫头的。”
于童笑道:“这话要是被王生听到,那不得高兴坏了。”
“嗯,他在我梦里确实挺高兴的,我妹妹小的时候,他天天抱着,有时候去公司上班都带着她。”狄思科絮絮叨叨讲了很多梦里的事,骄傲地说,“我17岁就能掌控上市公司了,哈哈哈哈,差点没把我大爷爷气死!他有个老来子只比我大两岁,因为我这个小天才的存在,日子特别不好过。”
于童:“……”
17岁掌控上市公司什么的,看来二狗子确实在做梦了。
换作是她的话,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还是二狗子敢想!
于童侧躺在他身畔,单手支着脑袋,循循善诱地问:“你17岁就那么优秀了,家里就没给你安排个豪门千金当媳妇啊?”
“那倒没有,17岁还是太小了,我当时正在打拼事业。我们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要我继承,肩负重担呀!哈哈,而且我跟我爷爷和爸爸说了,娶媳妇的事由我自己说了算。22岁之前肯定能找到媳妇。”狄思科可惜道,“我正打算回北京追你这位歌舞团团花呢,梦就醒了。”
于童在他小腹上点了点说:“算你识相!”
“那肯定的呀,即使在做梦,我也是守身如玉的。”狄思科有点舍不得他的海景房,遗憾道,“我爷爷当年在浅水湾买了一套海景房,要是搁到现在,恐怕得价值几个亿了。”
于童询问了那房子的情况,然后说:“你要是想住海景房,咱们也可以找个沿海城市买一栋,等到退休以后去住。”
“等我退休还有二十多年呢,咱最好能马上就去享受享受。”
“你做美梦还没醒呢?等你康复以后,又得回去上班,哪有时间享受海景房?对了,”于童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不是说你在梦里变成婴儿了嘛,你应该是一点点长大的吧?”
“当然了。”
“那你岂不是还要重新上学?从幼儿园读起?”于童探过脑袋,仔细观察他的表情问,“你不会这把年纪还回去上幼儿园了吧?”
曾经称霸幼儿园的王胖胖:“……”
“那当然不可能啊,”狄思科嘴硬道,“我在梦里可是大资本家少爷,有好几位家庭教师呢,光是外语就学了三门,除了我本来就会说的英语法语,还学了德语。”
说着他还说了两句德语,证明自己真的很牛,不用去幼儿园。
可是,说完这句话以后,狄思科和于童同时愣住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