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非得闯闯她开的这个宴会,找机会问她,究竟为何杀他舅舅?
她跟舅舅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国恨家仇?
看那双眼睛,也并非是心里完全没有他····
可进了宴会,入座主席,看到那盘端上来的菜,扶苏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错的彻底。
“这是什么?”
少年恍若掉入冰窟,通体冰冷,指尖一阵一阵的泛凉。
眼前这道菜,与昌平君受刺当日,他在宴会上吃的那道一模一样。
而想起当日的情形,扶苏还历历在目。
舅舅侧首,温和的对他笑,视线上移,面容渐老的男子,乌黑发丝间掺杂了几根花白的发线。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男人伸手将那根翘出的白发往头发里掖了掖,叹气道:“是梳头发的下人没有藏好,不过,也不碍事,来来,别看舅舅这个老人家的头发了,快吃点鱼!”
男人如同扶苏小时候一样,对他关切有佳,没有半点架子的要为他布菜。
这鱼,扶苏是不怎么爱吃的。
但既然舅舅亲自夹了一块儿,他便也十分捧场的仔细品了品,放到嘴里,细嚼慢咽的下了肚。
味道不错,几乎没有什么腥味,而且软烂鲜嫩,不需用牙咬,入了口,融化了似的进入了食管里。
扶苏品得忍不住颔首。
怪道舅舅爱吃,他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别的山珍海味吃不了多少,这连刺都没有,还味道鲜美的鱼,却是刚好对了他胃口。
记忆回笼,扶苏面色大变。
巫女府邸上的这盘菜,竟是与舅舅家里宴会上的那道一模一样!
少年脑袋“嗡”地一响,心中怒火再上心头。
这盘鱼!这个宴席!
她究竟为何要在他舅舅尸骨未寒的时候,来开这场宴会?
而这盘一模一样的鱼,跟舅舅的死又藏着什么样的联系?
少年一把拽过女孩的手,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猛然撞入自己怀里,跌撞了两下才又站住。
可等到她那张标志的脸抬起,扶苏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心里的疼惜。
他横眉冷对地看着她。
就是这么个肩膀单薄羸弱到他舍不得用力去握住的少女,亲手杀了他的舅舅!
黎筝看着少年阴沉下来的面容,心中一片苦涩。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胸口总是隐隐萦绕着的不安又是因为什么——她招揽了那位原先在昌平君府上做鱼的厨子,而出自那人之手的菜式,必然会让扶苏触景生情!疑心大起!
可她见了扶苏,好死不死的将此事忘了个干净。
如今少年发怒,两人和好的迹象重新破灭。
黎筝面色止不住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