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
殷莳无语,“往姑姑那儿去呢,你们给我挂这脸?”
葵儿很生气:“她凭什么喊姐姐?”
蒲儿也生气这个:“就是!”
不管冯洛仪以前事什么身份,她现在是官奴婢了。
甚至不能赎身也不能放良,还不如葵儿蒲儿她们。
按照规矩,只有正经人家女儿抬进来做二房的,才有资格管正室喊“姐姐”
。
奴婢提起来的妾,该喊“奶奶”
。
冯氏张口就喊“姐姐”
,姑娘和姑爷竟都纵着她。
葵儿和蒲儿哪有说话的份,只气鼓鼓,将自己气成了青蛙。
殷莳可一点不想被人喊奶奶。
况且她和沈缇又不是真夫妻。
反而这对苦命小鸳鸯才是刚刚真做了夫妻。
“争这些没什么意义。”
殷莳说,“她从前是个官家小姐,如今成了官奴,想想多可怜哪。
要是我,我也忘不了从前,总还觉得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闺阁里读书的娇娇女。
人总得有点能梦的东西,活着才有动力是不是。
非要戳破干什么呢。
没必要,没必要。
“
再跌落,不一样当上妾了嘛。
妾在殷莳那个时空,是人人嫌弃的。
女生们个个觉得宁可嫁给贫民之家,也不能给男主当妾的。
可实际上,对葵儿和蒲儿这样出生即为奴,又没什么姿色的婢女来说,妾是她们一辈子奋斗不到的高山之巅,是奴婢跨越阶层的顶点。
因为当了妾,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再是奴才了。
否则将来年纪到了主人给配了人,孩子跟她们一样,出生即为奴。
所以殷莳能同情怜悯冯洛仪,可葵儿和蒲儿根本没法和她共情。
殷莳也没能力强行令别人共情,只能说:“马上就到姑姑那儿了。
都别挂着脸了,叫姑姑看出来可不行。
姑姑放弃了京城那么多官员家闺秀,大老远从怀溪聘了我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我和冯氏扯头发撕衣裳地闹?”
“这事就这样了,以后不许提了。
要总提,迟早让跻云听进耳朵里。
你们也知道跻云是为了她才娶我的,这除了让他与我生出嫌隙,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葵儿和蒲儿便蔫了,老老实实地跟着殷莳进了沈夫人的院子。
今日里倒是没看到沈大人。
因沈缇有十天的婚假,沈大人可没有。
他销假回通政司坐班去了。
一如殷莳从一大早就等着身体和冯洛仪,沈夫人也是从一大早就盼着殷莳呢。
待见到殷莳笑吟吟地进来,沈夫人的心才放下来,叫她上榻上坐,问她:“冯氏可敬完茶了?”
“敬了。
很顺利。
“殷莳道,”
姑姑,冯氏和我想的样子差不多。”
沈夫人笑了:“你想着她是什么样?”
殷莳道:“我想着,进士的女儿,又是读过许多书的有才名的,应该纤秀窈窕,眉间有书卷气,说话是轻声慢语的。
果然一看,和我想的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