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呼出口气重新活过来,看她眼睛闭上了才敢捏捏自己脖子,小幅度晃动。
这姑娘真是好……好大的手劲。
她觉得再晚一会,怕是她这脑袋瓜子就要从脖子上下来了,不过……华月偷摸摸看着她,有了方才大胆的接触。
她知道她是不会被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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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傍晚,车中备的粮差不多殆尽,终于抵达黑水城,已然日落时分。
城门口有护卫搜寻,他们早就想好了说此,何元生掏出几两碎银,递过去笑说:“受父母之命前来寻家族丢失的宝物,官爷通融通融。”
佩剑的壮实护卫上下打量他一样,大抵是瞧他书生般的面相,没什麽威胁,不过也没就此罢休,重声问:“车里面都是谁?”话罢,不等何元生答话就用剑鞘挑起帘子。
何元生忙道:“是家中的妹妹,想来见见世面,跟着凑热闹。”
护卫在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看向何元生的态度变了变,似是在说不用解释我懂,之後扬起手:“放行。”
何元生悄悄吐口气,掌心全是汗,从小到大都未曾撒过慌,如今却是逼之无奈。
“公子,你……紧张?”芮钰从帘子探出头来,方才的小动作她全都不落地看见了,真是有趣,真是有趣,真是……有趣。
这到底是哪路下凡的神仙?
进了城就不许驾马了,何元生一旁牵着绳子,闻声回头,看到她直白的眼神,耳朵微红,偏头咳了声,正经小声答:“有点。”
“担心方才那人若要继续盘问,我恐会露馅。”
芮钰弯了嘴角,温声细语安慰几句,放下帘子靠在车壁後她才肆无忌惮的扑哧一笑,笑完突然意识到车里不止她一人,弯起的嘴角变僵。
芮钰:“……”
她擡眸,和无辜却又欲言又止的华月四目相对。
她嘴角平下去,此地无银三百两威胁道:“你什麽都没看到。”
华月嘴角抽抽,一路上见过不少芮姑娘招惹何大哥的事儿,见怪不怪都习惯了,她眨眨眼,说瞎话:“……哦。”
就近找了个客栈,一进门店小二眼睛从算盘中擡起,扫了他们一眼,问:“哟!几位客人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住店。”何元生自觉掏银子,并道:“要三间房。”
落後几步的芮钰,她走得慢,这会到柜台直接打断店小二的话,冷声道:“一间。”
几人默默,店小二神色怪异看她,何元生:“……嗯?”是不是怕没钱?他拍拍钱袋子,安慰道:“不怕,钱够的。”
是了,还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茬,芮钰看了何元生那安抚的眼神,忙软下声音,演起来了:“那就两间吧。”
她手落在华月腰上,将人往前带了带,直白白,又好像不讲理道:“我怕冷不能一个人睡,两个人一起才暖和。”
何元生看向华月,华月点头:“我愿意的,这样甚好。”
赶了几天路,三人总算能好好梳洗一番,简单吃过,各自回屋休整,华月铺着床,芮钰无所事事般推开一侧的窗户,闲散地看了眼。
有人敲门,是何元生的声音。芮钰离门近,门一开熟悉的苦味涌上鼻头,何元生见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一时失笑,温声道:“还是要继续喝几日的,这些天路途不便都给耽搁了。”
看她不情愿,他早就料到,从身後掏出袋果干:“天色已晚,我只找到这些来,尝过了也是甜的。”
芮钰知道逃不过,默默叹气,这大善人是她见过最有耐心的人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她眼一闭,捏住鼻子几口喝下去,瞬间天灵盖都通了,她呲牙咧嘴:“苦死了。”
何元生忙递过去果干,好话来回哄着说。
芮钰接过後,嘴里苦味还在,现在看他不顺眼,戏都不想演了,她柔柔道:“公子好眠,我就回屋了。”
何元生头回吃闭门羹,看着已然紧闭着的门,愣了愣,随即叹息一声,颇有种遇到难哄的病人而头疼。
他回了屋,思索着如何配料搭配将苦味压压,于是提笔研究起了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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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一觉如芮钰所料多半睡不好。
是夜,客栈静悄悄,守夜的店小二脑袋上下晃动打着瞌睡,神不知鬼不觉晕倒在柜台。几道黑影于二楼房间外轻身行动,显然是朝她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