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最初的愿望只是混吃等死,怎麽到了现在,要拯救衆生了。
好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记忆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变得混乱无趣。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怀揣着一份仇恨,和一份……
她突然想画画。
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後,她发现没有纸笔。
她应该画一幅画的。她应该画一幅画的。
没有纸笔,那便用灵力吧。
柔和的灵力在黑暗中闪烁着,缓缓勾勒出一个人的模样,绿衣披发,身形挺拔。但笔却停在了面容那块地方。
她想不起来他的脸。
不对,不对,她慌忙擦去画歪的脸,努力回想着那张本该记得的脸。
为什麽?为什麽什麽都记不起来?
她又重新去画那张脸,可是无论她尝试多少遍,回想多少次,那张脸始终被一层厚厚的雾气覆盖。
甚至连原来记得的一点轮廓,都忘记了。
“快想啊,你快想啊!”她哽咽着,一边画一边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
剧痛并没有让她的记忆变清晰,反而加快了遗忘。
灵力散发出的亮光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後一个光点落到地面时,有什麽东西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咸的,温热的。
“我想不起来了。”她无力地倒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肩膀一抖一抖的。
“为什麽,为什麽我什麽都想不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把泥巴地面砸出好几道深坑。
她想去擦,却怎麽都擦不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有弟子来叫她起床时,被在地上睡的她吓了一大跳。
“你……”
顶着弟子惊愕的眼神,宋疏意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端起桌上被重新点燃的烛火,哑声说了句走吧。
弟子觉得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不过也没多问,就带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江槐和阿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笑盈盈地望向她。
“昨晚没睡好吗?”江槐指着她眼底的乌青,好奇问道。
宋疏意头有些痛,闻言揉揉太阳穴,摇了摇头。
江槐看出她兴致不高,正好看着她手心捏着那个漂亮的绿色剑穗,多嘴问了一句:“这不是江慎衍送你的剑穗吗?你还戴在身上。”
宋疏意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很明显地愣了愣。
“江慎衍?这个剑穗不是我一直都有的吗?”
她紧紧盯着江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慌张变成心虚,到最後不敢看她。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宋疏意的情绪显然变得激动起来,大步上前,拳头也攥得很紧,好像下一刻就要招呼到他脸上了。
这个江慎衍,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然为什麽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奇怪地跳动,喘不过气。
“我们还是聊正事吧,明天明天就要去仙盟了……”
可是这次宋疏意没有等他说完,强制打断了他的话:“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和我有什麽关系,不然我……”
不然她不会有心思去刺杀她那位师父,不会有心思去了解这所有的真相。
听见这话,江槐和阿竹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麽事啊?“江槐捏着鼻梁,接连不断地叹气。
“这小子自己设的术法,还要我替他解开。“
江槐手中聚起微光,光点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倒映在宋疏意的瞳孔中,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想起来的後果可能会很痛苦,你确定做好准备了吗?“江槐还是不忍心,最後又提醒了她一句。
宋疏意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