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变得急躁。
“你现在就该去死!”到这句话已经是狂吼。
宋枝已经神智恍惚,耳边嗡嗡的,眼前也一片模糊。
心口痛得快要炸开,恍惚间,黑暗来临,无知无觉。
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讨人喜欢的孩子,相反,因为太过迟钝,她比同龄人更晚领略到那些隐秘的规则,也更晚懂得隐藏自己。
她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别人的礼貌一笑,就能收获她无边无际的善意。
神明制造世界时,肯定剩下不少边角料,她大概就是其中之一吧。不懂得虚与委蛇,不懂得审时度势,在其他人口中,描述她的话只剩下老实,还有善良。
对,善良。
世界上不同性格的人很多,但她时常困惑,为什麽有人只是见了一面,就能聊的火热。
换成她,只会支支吾吾,最後沉默。
人们把热情比作光明,把沉默贬作阴暗。
她也想像太阳一样,说着好听的话,做的好看的事,被所有人喜欢。
她总是在想,只要她对别人再好一点,再好一点,再好一点就好了。
可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不讲道理的,一厢情愿,就是会满盘皆输。
那暗无天日的三年,无形的心理压力,糟糕的成绩,貌合神离的父母,都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也幻想过自己能够像小说中的女主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金手指,会有命定之人从天而降拯救自己,自此之後,一切顺利,再也没有痛苦。
可她也知道,那只是小说而已。
那可能是她最荒唐的一次决定,拿着两团写着生和死的纸团,幼稚且执拗地让那人选了一个。
“这是什麽?”那人好奇问她。
“我想去跳河,纸团上写了生或死,一切交给你来决定。”
她冷静地可怕,甚至已经在脑子里计划好所有,连遗书的内容都想好了。
可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随意选了一个,一边说她有病一边继续转头去写作业。
她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无聊透了,打开纸条,上面是字迹潦草的生,可她还是选择来到水边。
当冰冷的风吹过她的发梢,她攥着纸条,很轻地笑了一声,随後扔掉了纸条,跳入了河中。
当冰冷的河水灌入鼻腔,她报复似地憋气,却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猛地浮出水面。身体浸泡在冰凉的水中,衣服和头发全都湿透了,她望着远处模糊的建筑,轻笑一声,咳嗽着从河中走上了岸。
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别人,才是真的可笑。
从那时起,她才彻彻底底地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在乎自己的人从来都是她自己。
没有人能够来拯救你,真正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没有人要为另一个人付出些什麽。”
“他首先该爱的,是自己。”
可是……可是穿书後遇见的这些人,都和她从前遇见的不一样。
识海被一阵撕裂的痛包裹,宋枝抽搐一下,睁开了眼。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星海,星海中央,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困倦地撑着头,身旁站着一个白衣长发的男子。
“你醒了?”女孩的声音很冷,带着淡淡的距离感,把宋枝从悲痛欲绝的情绪中抽离了一瞬。
这个女孩穿着现实世界的衣服,甚至手上还拿着一个砖块般的东西,这让习惯了修仙世界的宋枝一愣,硬是想起来那东西叫手机。
“孟静斋,干活了。”女孩朝身旁的白衣男子挥手,指了指宋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