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此用了几日?”
“回陛下,快马加急,共四日未到。”
“四日?陛下,臣等未收到徐州丶扬州丶荆州丶豫州告急的探报书信。”一侧参军接口道。
兵贵神速,四日来说已可以做许多事宜,而魏国只攻一处,最是蹊跷,怕是有後手。
萧葳伸出手拿起蜡烛,一寸一寸看着图上城池名称,帐中诸将不敢多言,气氛凝滞下来。
“羊冀。”
“臣在。”
“令你点军十五万,屯在徐州,增援汝地。都督徐州一切军政要务,顾太华有多言之语,即刻斩杀,不必请示。”
“是!”
“陈灏。”
“臣在。”
“你点一万人马即刻出发,守大野山口。”
“是!”
“慢着。陈将军,你记住,朕丶要丶你丶死守。”
“臣遵旨!”
“高珉。”
“臣在。”
“你持节命京畿诸军警戒,不要过度惊惧,但务必严加对待。至于兵甲楼船,朕会亲自督察,有懈怠者军法处置。”
“是!”
一串雷霆之语,如快雨疾至,急潮拍岸,军令与君令在这个肃杀的夜晚交织成一道道嗜血的刀光与剑影。
衆人萧葳一连串的部署之後,颇有些後知後觉地发现,荆州似乎空了许多。
王衡忍不住上前道:“陛下,虽僞朝发军在谯,然荆豫相通,荆州亦与僞土接壤,滨在长江,实唯命脉之地,不可不防。”
萧葳颔首一笑,自是云淡风轻之色,但言辞间的坚定不容小觑:“朕知道。”
“那……”
“朕亲自来防。”
“陛下?!”衆人仿佛被这个决定惊吓到,纷纷想要开口来劝。
却见皇帝将手一挥:“不必多说。卿等依计而出,不得拖延,如有贻误,定斩不赦。”
“臣等遵旨。”
“诸卿。”萧葳墨色的眼睛扫过跪在下首的诸位将军,眸光间星火点点,渐渐燎原。
“南北之势,自胡马窥江以来,北攻南守,屡成定局。僞朝自平登十七年至今,蛰伏数载,今次而来,恐有大志。然其时局朝政,已不可与先代比拟,而今殷魏国政混乱,其国运数,妄托此役。故而这一仗,可谓南北百年之变。倘若咱们打好了,局面扭转,往後南北之势,就是南攻北守。这是我华夏遗民,等待百年来的第一次机会。”
“朕知诸位将军,都是传家百代,先祖坟茔,多在北土。归乡还愿,王师北定,不仅是朕的心愿,亦是诸位家传的夙愿,更是天下百姓的盼愿。”
“所以这一仗,不能输。”
诸位将领,被这一席话说的热泪盈眶,纷纷摩拳擦掌,深山里的幽冷被沸腾的热血取代,蒸腾着冲向长空。
魏绍命二年,梁永宁四年,春。
魏军袭谯郡丶高原丶鱼陵,战事一触即发。
*
建邺宫,观海殿。
青袖捧着徐椒新制袍服站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