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肉混着空气的炸响,飞溅而起,又殒身入地间。
萧葳的脸色发白,可双唇之中不曾发出一点音响。
校场上衆人噤声,只有一记又一记的鞭声回荡在天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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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椒站在山丘上望着校场,风将她的衣衫拂卷起,如同泼墨勾勒而出。
她的目光注视在被捆在校场之中的人,她看得不太真切,却又极为真切地看到他被垂头吊起,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已经第三日了,他看上去快要死了。
“心疼了吗。”
不知何时崔劭站在她身後,凑她耳畔轻轻问道。
徐椒没有回头,只是冷冷道:“没有。”
崔劭将她搂在怀中,他的目光也落在校场那抹身影上。
“舜英,我这就杀了他,替你报仇,然後你我一起北上,我请陛下赐婚娶你……”
徐椒嘴角轻扬,道:“赐婚。崔先生,你我心中都清楚,你不会娶我的。你志向远大,亦非池中之物,加之绸缪数年,你需要一门有力的亲事。我若北上,不过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对你而言并非良配。”
世间的事情便是如此,犹是错位而行。萧葳有这个机缘,却不愿意给名份;崔劭愿意给名份,却没有这个机缘。
世道如此,总是其意难平。
不过徐椒也不需要了,她只想知道徐林是死是活。若是活着她便捞他出来,若是死了便替他报仇。
然後……还会有然後吗?
她身上的毒,虽说被控制住,可总如顶头的利刃,不知何时会斩落下。
徐椒长舒出一口气,她身上的毒,若不是萧葳,又会是谁呢。
会真的是姑母吗,就像大姐姐那样到了牺牲她的时候,便将她牺牲掉。
姑母或许早知萧济之事,不愿萧葳有子嗣站稳脚跟。
徐椒的指尖掐在掌心中,耳畔风声如刀剑呼啸,带来无尽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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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一点点亮起,北斗如勺柄闪烁在夜色之间。
萧葳闭上眸,风声如窃窃私语,划过他的耳畔。
即便他提前服下保命的丹药,可尖锐的痛楚随着时间渐渐化作蚀骨的钝痛深入心肺,如无边的烈焰一点一点灼烧着意志。
冷与热,此刻交替着。
时间成了一个空荡荡的词汇,漫长不可及。
他仿佛熬过了一世,才被人松开绳索,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拂过他的额头,而後甘冽的清水送入他的喉头。
意识有些模糊,可记忆如浪潮,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他似乎听见有谁在呼唤他的名字,他似乎看见了她寸步不离地样子,就像当初他中箭时那样。
他奋力地睁开眼,却不是她的身影——医师替他包扎着,又喂他服下药剂。
他按住心下难以描述的情绪,渐渐平息心中的焦躁。
门被推开,医师见到来人赶忙朝他行礼。
崔劭与徐椒并肩而入,崔劭搭住萧葳的脉搏,又看了医师的方子,而後提起笔在方子上修改记下,吩咐医师去抓药。
医师得令告退,只留下崔劭与徐椒在屋中。
萧葳的馀光能瞥见徐椒挑了较远的一处坐着,她似乎在摆弄着手上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