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的瞬间,乌梅紧张地几乎屏住了呼吸,耳边响过几句低声的交流,隐约听着像法语。
乌梅却听出了一道熟悉声音,宛若黑胶唱片流淌的舒缓低音,清透中透着一丝颗粒般的微哑。
乌梅食指不由调大了音量,但对方那边却安静下来,只馀呼吸声,仿佛等她先开口。
乌梅压下了那丝怪异感觉,想到对面就是资助照顾自己这麽多年的姐姐,紧张感又升了起来,喉咙滚动,张口嗓音还是透着一丝干哑:“姐姐,你在国外?”
久久没听到回音,乌梅看向手机屏幕,已经挂断了。
姐姐:“公司有国外客户,怎麽了?有什麽急事可以发信息给我。”
乌梅:“没什麽急事,姐姐,我老家房子拆迁款到了,之前不确定拿补偿款的时间,就没跟你说,刚刚已经把钱转你银行卡了。”
对面忽然没了消息。
乌梅心情忐忑,“姐姐,你过年放假有空吗?我想见见你,我去找你。”
姐姐:“过年有些忙,年後吧,我这边还有事,晚点再说。”
乌梅回复了点头的乖巧表情,但神色却有些失落,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莫非姐姐以为自己着急还钱是想还清人情债,然後疏远关系?
想到刚刚的电话中有些熟悉的嗓子,乌梅咬了咬唇,打通了夏宁的电话。
电话许久才接通。
乌梅没有开口,仔细听着对方那边任何声响,却只有安静的呼吸声。
夏宁,“老板娘,您有什麽指示?”
自从夏宁跟左莹莹和好,对乌梅态度愈发讨好,乌梅无奈,只好不理会她。
但此刻,心中的怀疑,只能找夏宁给她解答,“你们在巴黎待几天?我跟莹莹有些东西想买,方便代购吗?”
夏宁语气有些迟疑,“您记错了,我们在E国,不过您需要什麽,发给我就好,这边购买都很方便,应该都能找到。”
乌梅:“哦,那回头我问问莹莹,再发你。”
挂了电话,乌梅想了想,终究没再打给池生。
另一边,夏宁长舒一口气,朝池生摇了摇头。
合作夥伴不太懂中文,听得莫名,倒是翻译意外地看了眼池生,大概以为对方出国行程都要隐瞒妻子,是不定四处安家,情人无数。
池生轻点桌上的手机,若不是安国外手机卡,她也不会用这块手机,更没想到乌梅会给“她”打语音,同样的“老婆”备注,若不是乌梅开口那句“姐姐”,差点搞砸了。
但电话都打到夏宁那边了,池生摇了摇头,不再细想下去。
池生擡眸看向桌子对面的中年女人,“抱歉,一点私事,梅洛,继续谈谈我们的收购方案吧。”
……
乌梅买了黄裱纸,看了看,又拿起一叠金色元宝纸。
店主瞟见,“有成品元宝,在外边袋子里呢。”
乌梅笑了笑,“我妈喜欢亲手叠的。”
乌梅奶奶操心自己傻闺女,硬是找人入赘,给车给房,只求对方在自己死後庇护自己天生智力不全的闺女,但她看错了人,也被乌强好赌输钱给气死了,乌梅母亲每年就带着乌梅叠元宝,带着供品去看她奶奶。
几年过去,葬着她奶奶的小山丘成了耕地,种了麦子,乌梅母亲就带着她在地头烧。
後来,她奶奶身旁,多了她妈,耕地移平了,成了小区。
乌梅等着天黑,在马路口角落坐着叠元宝,用打火机烧了,收拾好灰烬埋在了路边花坛。
“乌梅?”一声不太确定的声音突然响起。
乌梅擡眸看去,多年不见,但依稀认出了,这人是她高中兼大学同班同学,因为都是宜城出身,又是室友,两人最早也是很熟的,但後边因为一些事情,两人渐渐形同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