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尘埃落定
傍晚时分,两辆警车停在霜溪园外面。不一会儿,谢郴被带出来,在客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垂头丧气地坐上警车。
江昕宇站在门口,目送着警车离开,贺岚的手搭着他的肩:“阿凌已经打过电话给金律,再加上港岛的失踪案,他肯定没好日过了。”
江昕宇转身,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抱着腰痛哭起来。
“今天被吓到了,是不是?”贺岚轻拍他的後背,“这样的人是最恐怖的,善于僞装,笑里藏刀,披着一层人皮,本质上却是禽兽。他太会做人了,不怪你们没看清他。”
“其实最让我心寒的是妈妈!”江昕宇泪流不止,“她眼里只有名利,根本没有儿女的死活。自从我分化之後,她对我的态度像後妈一样,气我没用丶不争气!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对姐姐,她怎麽能因为钱,差点害死她!”
尽管贺岚心里也是这麽想的,但是站在江昕宇的角度,他只能尽力安慰:“昕宇,二伯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二房考虑,包括对你的冷落,也是因为期望值太高的缘故。
这次的事件是意外,我相信二伯母的确是为了利益考虑,没有及时阻止,但江璇住院也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状况,否则女儿和股权相比,她一定会选择保护女儿的。”
江昕宇一直摇头:“不是的丶不是的丶她就是这样的人!在家里成天琢磨怎麽夺权,之前对我那麽好,也是因为我有希望分化成极优性Alpha,成为争夺家主的一个工具而已!”
少年人的心思,最为清澈敏感,能轻易感受到他人的恶意。
特别是处在江昕宇的位置,因为性别的分化,小小年纪便尝到人情冷暖,现在哪怕是一点点的刺激,都会令这个孩子遭受打击。
贺岚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抱紧他,轻轻抚摸着黑发。江凌夜走来,听见他呜咽的哭声,在背上拍了一下:“身为男子汉,还是Alpha,不能轻易流眼泪。”
江昕宇擡起头,泪眼朦胧。江凌夜把手帕递过去,他胡乱擦一把,边哽咽边说:“五哥丶我丶我不想再回去了!那个家里现在让我觉得很陌生,我不想再待在那种地方了……”
“你要是暂时不想回家,就和爷爷说一声,住在霜溪园。他那麽喜欢你,肯定会同意的。”
江昕宇点点头,哭声终于渐渐止住。贺岚戳了一下他的脸颊:“你看,眼睛红得像兔子,明天就会肿得像羊驼。”
江昕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以後不哭了。”
“这就对了。”贺岚揪了一下他的鼻头,“幸好现在已经放假,不然学校里面那些Omega看见你哭鼻子,都不敢暗恋你了。”
“学校里没有我喜欢的Omega。”江昕宇悄悄用馀光打量贺岚,“他们要麽娇娇弱弱丶要麽胆小温柔,没有像嫂子这样的……”
这小子的胆子太大,取向也太明显了。贺岚赶紧捂住他的嘴,对江凌夜讪笑:“童言无忌。”
江凌夜并不在意,岚岚这样的Omega,有几个人Alpha会不喜欢呢?
*
自那天起,江昕宇不再回家,而是住在霜溪园。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江璇终于脱离生命危险,转回普通病房。
现在凌世医院里,骨科住着江家大少爷,感染内科住着江家三小姐。贺岚和江凌夜一起去探病,先去9楼,再去11楼,也算是顺路了。
到了江景山的病房,除了护工之外,许梅也在,桌上放着送来的煲汤。
一段时间不见,她变得憔悴许多,富态的身子清减不少,浑身上下最少瘦了二十斤不止。似乎江景山出事之後,她争夺名利的那颗心也逐渐死去,看见江凌夜,反倒不再像从前那般记恨了。
“大哥,最近怎麽样?”
江景山擡了一下胳膊:“胳膊的石膏快拆了,腿上还早,最少还有一个月。”
“那什麽时候能出院?”
“这星期吧。”
他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离婚协议:“我和周欢颜都签过了,也抽空去了一趟民政局,过了冷静期就可以拿到离婚证。”
“那个小贱人,居然分走了景山的一部分存款,明明是过错方,还敢那麽嚣张!”许梅咬牙切齿,“就是个灾星丶祸害!哪个男人找到她,八辈子都倒了大霉!”
“好了,妈。”江景山拦下她的咒骂,“反正也离婚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
“何止是破财消灾,你看看你受的这些罪!”许梅忍不住流下眼泪,“把自己弄进医院,现在一无所有,她呢?!听说小月子还没做完,就去港岛找有钱男人了!这样的女人你居然还对她真心实意过,到底怎麽想的……”
江景山和江凌夜对望一眼,彼此沉默不言。
这个计划只有他们俩知晓,或许还有一个,贺岚。所有的真心实意都是在演戏,一切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周欢颜主动放弃这段婚姻罢了。
但他们都是口风很严的人,在江景山彻底拿到结婚证之前,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尤其是许梅,她虽然是江景山的亲妈,但也是最藏不住事丶最有可能破坏计划的。所以江景山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她,正因为她全程都在真情流露,才会让周欢颜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信不疑。
许梅抹干眼泪,对江凌夜挤出微笑:“凌夜,前几天小禾办周岁宴,我们大房情况特殊,不能赶过去,在这里跟你道一声喜。”
“谢谢。大伯母不必在意,生日宴而已,以後有的是机会参加。”
“我已经准备好礼物了,等从医院回去,就派人送到云水庭院。”许梅搓着手,“老爷子最近还好吗?二房的事我听说了,他没被气得病倒吧?”
“万幸,爷爷只是血压有点升高,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许梅的目光四处漂移,“那个丶那个……宗族长辈们最近怎麽样?上次见面,好像掌管祠堂的三叔公有点感冒,现在好了吗?”
“已经好了。”江凌夜顿了顿,“大伯母问这麽多,是想知道关于本家除名的事吧?”
许梅一听,赶紧点头:“对对对,长辈们最近都没来找过我,是不是证明……”
“妈,”江景山及时打断,“上次凌夜说过,除名等我出院之後再办。”
“你这孩子,就不能说点好的?!”许梅瞪过江景山,依旧对江凌夜陪着笑,“凌夜啊,既然长辈们都不提了,这件事就算了吧,景山是我的命根子,他不能离开江家……”
“大伯母,这件事只有爷爷能做决定,您还是该去求他才对。”
许梅见他死咬着不松口,只能作罢,拿起报告去找主任,看看能不能让儿子在医院的时间待得长一些。
待她走後,江景山叹气:“凌夜,难为你了。”
“大伯母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会担心是正常的。”江凌夜看一眼离婚协议,“我等大哥的好消息,你‘失去’的那些,会一样一样都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