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是为了顾彻考虑,才一直沉默不语。
可这副安静又沉默的样子,落到顾彻眼里,就扭曲成了另外一个意思——沈南玉果然讨厌我。
他擅自做主把沈南玉关在这里,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而且沈南玉这麽好又这麽温暖的人,只适合生活在洋房外的阳光下。
可顾彻还是扭曲又阴暗地把人关在这里,不愿意再让外面的任何一个人,看见沈南玉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顾彻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所以沈南玉讨厌他,是正常的。
哪怕此时的沈南玉,一本正经地和顾彻说“我自愿被你囚禁”这句话,落在顾彻耳朵里,也会被神经质地扭曲成不靠谱的甜言蜜语。
哪里有人会不向往自由呢?
又有几个正常人,自愿被囚禁,永远无法踏出小洋楼一步呢?
顾彻眼神已经黯淡无光了,像是彻底坏掉的玩偶,只把沈南玉当成了现实和精神世界中的唯一一束光。
他禁锢着的手指一点点松开,顺着沈南玉的脖颈一路向上,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小狗温热的脸颊。
顾彻想,那就再自私一次吧,就再无可救药地犯错最後一次。
直到沈南玉眼中的光亮也跟着消失了,顾彻会真的放手,然後选择自杀,陷入长眠。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让沈南玉疼,也舍不得让沈南玉哭。
恨意,是双倍扭曲又痛苦的爱。
爱意,是无法捕捉又缥缈的恨。
他每多爱沈南玉一点,恨意值就会疯狂地往上增长。
顾彻将沈南玉从浴缸里抱出来,将人裹在白色浴巾中,抱到了卧室。
别看沈南玉默不作声,实则尴尬到恨不得在地上打开一道缝隙,直接钻进去!
他真的很想自己穿睡衣,奈何顾彻这人精神不正常了,真的把沈南玉当成了玩偶,全程抱来抱去。
沈南玉盯着顾彻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心里跟着一痛,他认命地闭上眼睛。
算了,好吧。
他开始认真扮演起“小狗玩偶”这个角色。
放任顾彻将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沈南玉自暴自弃想,没关系,顾彻想干什麽,就干吧。
只要顾彻的精神能慢慢好起来,沈南玉还挺乐意做玩偶的。
顾彻伺候人真的有一手,沈南玉全程只需要擡擡腿,动动脚,剩下什麽事情都不需要操心。
顾彻单手就把沈南玉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掏出吹风机,仔细帮他吹头发。
顾彻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分明,指尖穿梭在沈南玉柔软的黑发间,莫名带上了几分眷恋,动作很温柔,也很轻。
沈南玉不自觉地靠在顾彻的胸膛前,他有点困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视线无意间从镜子中扫过。
当看到了什麽东西後——
沈南玉瞳孔瞬间睁大,困意消散地一干二净,抓住顾彻的右手摊开。
“你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