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玉站定在原地,遥遥地擡起头,和看似是高位者的顾彻对上视线。
一时之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就像是天生的直觉一般,沈南玉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顾彻的右手上。
他敢百分百地肯定,顾彻又弄破了右手的伤口,让再一次快要愈合的伤疤,再次裂开。
沈南玉的牙关渐渐咬紧,内心又是生气又是觉得酸涩,隐隐约约间也察觉到了什麽。
顾彻可以不用外部的力量伤害沈南玉一分一毫,可他那麽聪明,知道怎麽样做会让沈南玉感觉到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
顾彻知道沈南玉在意自己,所以他抽烟,毫不在乎掌心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当着沈南玉的面,折辱作贱自己。
这个办法有用吗?
沈南玉心想,有用啊。
他的心都快被顾彻弄得疼死了!
沈南玉深吸了一口气,擡脚慢慢地往上走。
顾彻後脑勺仰着头,漫不经心地咬着烟,目光垂下盯着沈南玉的脸,长腿自然伸直,踩着台阶,无害却又让人觉得危险。
随着沈南玉的靠近,两个人的地位和视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南玉变成了高位者,顾彻仰头看着他。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气氛沉默中透着压抑。
顾彻挑衅一样地看着沈南玉,完全没有一丁点作贱了自己後的心虚,甚至还把右手擡起来,故意用满是鲜血的掌心,去触碰沈南玉的脸颊。
将对方白皙干净的肌肤染红,沾满他身体里流出的血。
沈南玉没有避开,放任顾彻的行为。
他红着眼眶,抖着唇瓣,无比肯定道:“你是故意的。”
闻言,顾彻没发出任何声音,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挑衅的意味更强了。
当然,他就是故意的,顾彻在心里悄悄地想。
他就是要让沈南玉疼,就是要让沈南玉知道,一旦他离开了自己,除了肉体以外,不把灵魂也百分百地献上,顾彻就会拼命地作。
顾彻甚至淡定地想,他下次还要作,反正沈南玉心疼他,他舍不得让沈南玉疼,却又病态地想看沈南玉为他焦虑着急的模样。
想看沈南玉在乎他,喜欢他,爱他。
这会带给顾彻灵魂上的爽感,是最低劣的占有欲,更是扭曲到变态的爱欲。
下一秒,一滴泪砸到了顾彻脸上。
顾彻愣了,唇一松那烟就掉了下来,明明灭灭地掉落在地上,散发着尼古丁刺鼻的味道。
又是一滴泪,珍珠般砸落,是很轻的力度,却叫顾彻痛到了骨子里。
那些洋洋自得的占有欲,那病态的爽感,在此时都变成了凿凿密密的痛意,硬生生地往他心脏里面钻。
顾彻慌了,笨手笨脚地去帮沈南玉抹眼泪,突然後悔了。
沈南玉也有办法让顾彻疼。
他一哭,顾彻就疼了。
顾彻最害怕沈南玉哭了。
这是他老婆,顾彻害怕自己的老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