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叮嘱了很多,看顾雨河都认真记了下来,他这才轻声离开。
顾雨河长呼出一口气,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沈南玉还泛着红意的眼尾。
“是不是顾彻那个混蛋对你做什麽了?”
听到了顾彻的名字,沈南玉这才有了反应,犯晕的大脑逐渐清醒。
“不是,”他苦笑了一声,“是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和顾彻没有关系。”
“你和他……”
顾雨河眼神有点微妙,他像是隐藏了一些事情没告诉沈南玉,但又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说出来。
“对了!”沈南玉猛地想起了什麽,立马强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我的东西……”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顾雨河变戏法一样地掏出那个小猫吊坠,轻轻放到沈南玉的手背上。
发现吊坠还在,沈南玉这才放心,被顾雨河搀扶着重新躺回到病床上。
“你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在哭。嘴里喊着顾彻的名字。”
沈南玉沉默下来,他忍了忍,最後实在忍不住了,才带着几分希冀地开口问:
“顾彻……来看过我吗?”
闻言,顾雨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很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沈南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难过更多一些。
他闭上了眼睛,有点疲倦地躺好,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猫吊坠。
“小河,让我一个人安静待一会吧。我想睡一会儿。”
顾雨河很听话地起身,应了一声。
“好。”
他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
一出门,就和站在阴影处的高大身影对上了视线。
顾雨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认命地走到那人旁边。
“给我来一根。”
顾彻递给他一支烟。
这次,顾雨河没有抽,只是慢慢地捏着烟玩。
他扭头看了一眼神色比沈南玉好不到哪里去的顾彻,看着对方的脸在烟雾後若隐若现,无语道:
“何必呢?”
两个人都快爱死对方了。
当时顾彻并没有走远,听见艺术楼传来的惊呼声,二话不说立马折返回去。
他一路把沈南玉背到医院,当时的脸色阴沉到可怕,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看着很像一个快要犯病的精神患者。
医生都不知道该先救沈南玉,还是先救顾彻。
顾彻面无表情的咬着烟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听不出什麽情绪地说:
“你知道,我精神不正常。我害怕伤害到他。”
因为太喜欢了,他太爱沈南玉了。
越是亲近,就越是容易被尖刺扎到。
今天当顾彻听到沈南玉说出那句“我讨厌你”这句话时,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找个坟墓,把自己埋起来。
那种强烈的自毁倾向,差点没将顾彻的精神世界搞崩溃。
顾彻用右手捏着烟,黑色的袖口往下滑了几分,露出了手腕处缠绕着的绷带,那是割腕後又被救回来的证明。
顾彻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反问顾雨河:
“我出生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知道他说讨厌我,压根就不是真心的。我也不会傻到把沈南玉的违心话放在心上。”
“可顾雨河,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当沈南玉露出哪怕一丁点不爱我的迹象。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捧在他面前,让他看看我到底有多爱他。”
顾彻的视线透着疲惫,透着难过,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我和他,现在谁都离不开谁了。他死了,我会疯。那我死了呢?”
顾彻转头看着顾雨河,也不知道是在问顾雨河,还是在质问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儿:
“我死後,沈南玉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