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晴一边更加用力地对顾彻好,是真心实意地那种好,仿佛这样做就能降低内心的负担。
同时,她也一边更加地配合江思婉演戏,拿着越来越丰厚的薪水,开始自欺欺人,假装没看见自己对顾彻造成的伤害。
直到看见顾彻双膝毫不犹豫跪在瓷器碎片上,膝盖被扎到连连冒血的时候,乐晴终于忍不住了。
她的良心受到了巨大的谴责。
“晚上我去找顾彻的时候,那麽小一个孩子,第一反竟然不是喊疼,而是看着我,擡起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和我说别哭。”
说到这里,乐晴瞬间泪崩了。
这麽多年来,隐藏在心中的愧疚感,几乎快要把她给淹没了。
提起来当年的事情,乐晴後悔无比,一想起来顾彻当年看着自己时,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满是信任,就叫乐晴精神上的负担更加严重了几分。
“当天,我就去找江思婉,向她提出了辞职。”
江思婉原本是不想放人的,毕竟想让顾彻真正信任上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後来,不知道是谁将这件事情戳破了。
看乐晴没有了利用价值,江思婉就毫不犹豫地将她辞退。
“那你是不是看到了,看到顾彻六岁的时候,亲手……掐死了一只小狗?”
乐晴的脸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她移开了视线,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当时不仅只有我在,江思婉也在。”
沈南玉後脊背发凉,江思婉竟然也在?
亲手掐死小狗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顾彻精神改变的关键节点,仿佛一个阴影,伴随着顾彻的一生。
可乐晴竟然说,江思婉就在现场?
那个时候的江思婉,在想什麽呢?
看着顾彻痛苦绝望的样子,看着他亲手将小狗一点点捏死,江思婉是不是很得意呢?
她会不会在心里面想——啊,我终于把这个孩子逼疯了。我终于把他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
江思婉肯定非常得意吧,甚至心中快意十足。
可作为受害者的顾彻,或许压根就不知道——
在他最难过绝望的时候,害他变成这样的两个人,隐藏在暗处,欣赏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观赏着他的每一滴眼泪。
沈南玉的心脏跟着痛了起来,他的眼眶已经泛红了,盯着一脸悲痛的乐晴,轻声道:
“你知道吗,在初次看见伊铃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麽样的母亲,才能把伊铃养的这麽好,我那个时候很敬佩你。”
“可现在,我只觉得你是一个杀人凶手。”
“你扼杀掉了顾彻的童年,你让他变得阴郁沉闷。可你却把自己的女儿养的那麽好,把对顾彻的愧疚一起放到伊铃身上,希望以此来赎罪。”
沈南玉现在痛恨死江思婉了,也很恨面前的乐晴。
“你自以为高尚,自以为的那些愧疚,都无法掩盖你对顾彻的伤害。”
沈南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乐晴的手腕,拽着她起身。
“你现在就去和我见顾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