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能陪顾彻最後八年了。
沈南玉闭了闭眼睛,内心有恐慌,也有酸涩。
日子还在继续。
等沈南玉二十一岁的时候,他和顾彻表面都在为这次生日做准备。
可没一个人是真正开心的。
沈南玉看着顾彻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只不过盯着看了一会,就不受控制地感到疲惫。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这麽陷入到了昏睡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沈南玉再一次睁眼,发现天色已经晚了。
他浑身无力酸涩,睡的时间太久,脑仁隐隐犯痛。
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蜡烛已经熄灭掉的蛋糕。
蛋糕上面的冰激凌,早就悄悄地化掉了。
沈南玉下意识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坐着一个沉默的黑影。
“顾彻?”
黑影晃动了一下,顾彻冷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你睡了整整三个小时五十七分钟,对比上一次增加了一个小时。”
沈南玉的唇瓣微张,下意识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有些无言,内心泛起微微地疼痛。
站在白天下,沈南玉和顾彻一个比一个装的好。
一旦没了灯光,黑暗的氛围像是要将两个人吞噬掉一样,也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慌。
哪怕他们谁都没说什麽,但心里面无比清楚。
顾彻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可沈南玉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我……”沈南玉的嗓音酸涩,声音都在颤抖。
顾彻转身,也只有在黑暗中,他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部分暴露。
“玉玉,”顾彻将脸颊埋在了沈南玉的脖颈间,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
顾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他说:“玉玉,我好害怕。”
时间越是流逝,顾彻就越是害怕。
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沈南玉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差。
沈南玉的脖颈间一片湿漉冰凉,顾彻抱着沈南玉,像抓住了自己人生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极力地控制着难过的情绪,可眼泪压根就不受控制,争先恐後地从眼角滑落。
顾彻很久没哭了,可他的脆弱只会在沈南玉面前暴露。
“不哭好不好?”
顾彻一哭,沈南玉也跟着哭了。
他扭过身子,在黑暗中捧起顾彻的脸,手指触碰到了他脸上的泪水,内心疼的更加厉害。
顾彻唇瓣都在哆嗦,“我好害怕。”
好害怕沈南玉像触碰不到的电子蝴蝶,在顾彻伸手的一瞬间,就彻底地破碎了。
在沈南玉二十一岁生日这天,沈南玉和顾彻相拥而眠,谁都没有去吃那块蛋糕。
仿佛谁要是吃了蛋糕,就认定的时间会继续往下流淌一样。
在沈南玉彻底睡过去的那一刻,顾彻缓缓睁开眼睛,通红的眼底一片清明。
他在沈南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
“我的玉玉,祝你二十一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