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顾彻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手指落在了白键上,感觉一阵怀念。
沈南玉已经好久好久没碰过钢琴了。
後面几年他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劲,甚至连清醒都很难做到。
如今再一次触碰到钢琴,他闭上眼睛,轻轻摁响了一个键。
听着久违的钢琴音,沈南玉将早就背在心底的曲谱,一点点弹了出来。
他的手法有些生疏,甚至好几个地方都弹错了,可沈南玉比谁都弹的认真。
这首曲子,曲调活泼又跳跃,像阳光和露水的感觉,又像寒冬中出现的篝火,透着温暖和治愈。
顾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南玉看,用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
弹到一半,沈南玉渐渐地停了下来。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只写了一半的曲谱。”
剩下的曲谱沈南玉没有写,应该说……没机会写了。
他写曲谱向来是跟着时间进行的,比如观察一束花的成长,从种子到盛开再到凋零的过程。
这首曲谱前半段,写的是沈南玉和顾彻的相识,相知和相爱。
哪怕是在病痛中的时候,沈南玉和顾彻的感情也一直都非常地稳定。
所以整体的曲调都是阳光味道的,透着一股子浓郁的生机与活力。
至于为什麽只写了一半,是因为沈南玉看不到自己和顾彻的未来。
他们没有以後了。
这首曲谱,自然只完成了一半儿。
沈南玉没说出原因,只是恋恋不舍地用指尖划过琴键,在顾彻的搀扶下起身,重新坐回到轮椅上。
“好啦!我们继续走吧。”
沈南玉的状况不像一个今晚就要死去的人,反而跟在他身後的顾彻更像一个死人。
两个人之後又去转了很多地方,沈南玉一直在想各种各样开心的事情,想让顾彻开心起来。
但逛到最後,反倒是顾彻主动停下,他看着沈南玉,轻声道:
“我们不逛了,好不好?”
沈南玉立马点头,“好!”
顾彻弯下腰,一脸脆弱地抱住沈南玉,轻声道:
“玉玉,我想安静地抱着你,什麽都不做。”
“好!”
只要是顾彻的要求,沈南玉通通都答应。
顾彻带着沈南玉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小公园里,他将沈南玉抱到大腿上,紧紧地环抱住。
顾彻将脸埋在了沈南玉的颈侧,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言不发。
“顾彻,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嗯,记得。你说我的眼睛恶心。”
沈南玉也噎住了,“你知道的!我口是心非,分明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