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琤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眼睛闭上,竟也开始觉得眼光晃眼了。
……
……
在白仓市的第二天被虚度大半,转眼又是傍晚。
两人又洗漱了一遍,预备按照宁琤说的,去市内的老街转转。
吸取早晨出门时的教训,临走时,闻淙先趴在门口仔细听了片刻。
宁琤觉得他眼下的模样有趣,又知道自己要是真笑了,一定要被小淙缠着“给个说法”。他干脆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这麽一来,视线便正好落在屋内床铺上。最先眼神并未聚焦,可慢慢的,略显凌乱的被子还是清晰地落在了宁琤眼里。
这麽看了片刻,宁琤忽地迈开步子,朝床畔走去。
闻淙已经确定走廊没有情况了,可正要回头招呼男朋友,便见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远,这会儿正皱着眉毛,捏着一张白纸。
闻淙摸不着头脑,人也跟了过去:“哥?这是什麽。”
“不知道。”宁琤回答。
闻淙等待片刻,发现哥是真没有下一句了。
他更加不解,往前一步,“那你怎麽……”
宁琤终于道:“这张纸在床上。”恰好是他前面躺着的位置。
说着,下巴擡了擡,示意闻淙去看床头柜。
“那边那张,是早晨在地上捡的——也是我在的方向。”
闻淙听前半句时还茫然,到了後面,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哪怕是寻常世界,接二连三有某样东西莫名出现都是怪事,何况是这遍地诡异的地方。
可两人在意识到不对之後,对着两张纸研究了半天,也依然看不出这和普通纸页有什麽区别。
宁琤和闻淙对此都不算高兴。
到这一步,事情似乎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麽确实只是上一个房客离开时管理员收拾得不仔细,这才遗漏了东西。宁丶闻两个初来乍到,对屋子里的各种细节把握又不充足,所以前面没注意到这些纸。
“早晨那张在地上的就算了,”宁琤道,“现在这张,要是真一直在床上,我还能睡得着?”
是这个道理。
再要麽,就是他们其实已经中招了,只是那个诡异远比二人要强大,这才能悄无声息地修改了他们的认知。
而他们连问题是从哪里开始的都无法确定。
“两次都找你。”闻淙开始猜测,“有什麽事儿是只有哥你干了,我没干?”
宁琤摇了摇头。两人来到白仓之後就始终焦不离孟,一时还真想不出哪里不同。
闻淙只好换个方向猜,“那有什麽事是咱们干了两遍——”
“笃笃!”
不等青年话音落下,屋门处忽地传来了敲击声。
宁琤和闻淙对视一眼,一起停下话音,保持安静。
“笃笃,笃笃!”
敲击声还在继续。接连几轮之後,又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
“有人吗?”对方问,“有没有人能帮帮忙,呜呜呜——有没有人能帮忙报警!”
报警?
闻淙看一眼宁琤。宁琤迟疑一下,缓缓朝屋门走去。
他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在闻淙骤然糟糕的脸色中掰下一节手指,将其扔到门边。
手指化作一滩肉色油漆,沿着门缝流到走廊上。
“擡眼”去看,一个一米四五的男孩儿面孔出现在宁琤视野里。对方完全不曾留意到脚下多出的东西,依然在焦急地敲门。一边敲,还一边扭头去看不远处另一扇门,脸上满满都是担心。
宁琤的本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普通人类。
问题是,这种时候,他们还能相信“本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