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那个蜷缩的少年,最终冷冰冰地丢过去一句:
“短短百年,就把自己养成了这副模样,也是天赋异禀。”
他撬开熟睡少年牙关,将自己的营养组注入进去。
肉眼可见的,少年眉宇间的病气散了好些。
*
越清城也不知道,他的紫裘是何时回到他身上的,但他眼下需要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无头苍蝇般在食石兽腹腔中乱逛,满世界地寻找着盗走自己心脏的人。
他虽身体破败成这个样子,却还是准备了不少法宝对付那人,有把握拿回心脏。
没成想,没寻到人,反而再一次撞上了夺他紫裘的鲛群。
法宝都用过了,对鲛人没用,这种上古鲛人皮糙肉厚,是极为钟灵毓秀的生物,修为抵得过一个天阶法师。
少年的脚步一点点後退,纤弱而修长的手扶了下一旁凸起的巨石。
太倒霉了太倒霉了,越清城的大脑极速转动,而後,他瞧见鲛群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琼鼻高挺丶眉眼深深的青年从暗处走近光影,他穿一身黑金袍,双手抱臂,手里把弄着一支长箫,姿容极美,瞧面容不太像个盗心脏的小贼。
这人的神情也太冷。
好似是越清城抢了他的心脏,而不是他挖了越清城的心脏一般。
他冷眼瞧着少年被鲛群包围,似乎并不想救他。
少年也没指望他能救自己,就在这时,为首的鲛人动了,朝他扑了过来。
“当”得一声,那鲛人被黑金袍青年抛过来的青年砸中,那青年冷声道:“拿起箫,吹。”
可是我不会吹箫,越清城的神情有一瞬间茫然,他师尊从不让他接触箫,每次他提到这种乐器,师尊便一脸防备洪水猛兽的紧张神情。
所以长箫悬在他眼前时,越清城非但没有去接,反而避过了头,就这麽一个动作,那青年似乎怒了:“你怕我?”
此时,地上的鲛人已爬了起来。
数只鲛人围拢向越清城。
越清城的脚一点点往後移着,轻轻咬住了嘴唇。
就在这时,一道黑光掠过他眼前,他紧紧闭上了眼。
再睁开眼时,青年正在不远处,他右手把弄着长箫,旁边是跪了一片,被迫俯首称臣的鲛人。
眼前影影重重,模糊间,他好似意识到那人在朝他走近。
青年每走过一个跪着的鲛人,“噗”得一声便从那鲛人之处响起来,血柱从没有头的脖子里喷出老长,悲鸣一片。
银色袍角曳过血池,纤尘不染。
那袭身影很快就走到他面前,似乎在皱眉:“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