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
怀中的少年雪肤乌发,痴痴地看着他。
他身子很弱,稍微受点刺激,眼尾便会不自觉地淌泪。
萧泽怜惜地亲吻着他,小五的手却一寸一寸地朝他的里衣滑去。
萧泽起身握住他的手,“不可,你如今身子不好,我会把你弄坏的。”
少年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贴在他身上。
三百年了,他们都对彼此有极强的占有欲丶连带着失而复得的惶惑,仅仅是亲吻缓解不了历经百年的相思之情。
而是迫切地想将对方融入丶占有,用抵死的缠绵缓解三百年的相思。
萧泽终于耐不住,翻身压下:“那我轻一点。”
*
越清城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他被萧泽养在这儿许久了,金碧辉煌的殿,壁上有雕金的装饰,连纱帐都是极好的软料。
他从不出门,阿泽一整日一整日地陪着他,连批阅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都将他搂抱在怀。
他时常会发热,生出由虚弱催生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毛病,从前便是忍着丶强撑过去,如今萧泽却不由他那般。
这人早上会穿金绣的黑金袍,比平日里穿得,要庄重丶繁复一些,威仪比三百年前不知重了多少,半披到腰的白发坠上金冠,竟平添了几分夺目的俊俏。
有时越清城清醒过来,会瞧着他那一头半披的白色长发沉思。
殿中从不进来侍儿,皆是在殿外候着。
看起来,这人像是做了哪个地方的土皇帝。
他只沉思了一会儿便放弃了,额角开始隐隐作痛,而後被萧泽捧住脸,仔细地丶从他琉璃质的瞳孔中辩识出痛色:“又痛了?”
越清城含糊过去,转身拿被子埋住了自己。
“不要多想。”萧泽缓声说,而後开始给他细致地梳发丶按揉额角,将丝丝缕缕的异化圣兰香渗透进去。
少年只穿了一件白衣,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簪饰,他很瘦,头发却浓密地半裹住身体,将白衣遮不住的那点绮色全部挡住。
脑袋依恋地偎在他身上。
很长一段时间皆是如此。
萧泽总是很克制,却总被那人不顾一切丶仿佛过了今日就没明日的亲吻丶弄得失了分寸,手指一点点拨弄着他脸边的发,将那被亵渎丶被禁锢的神灵完全露出来。
结束後又担心自己是否太过分,咬牙切齿地为人输送灵力丶处理身体,直到那人有力气将胳膊懒懒地勾在他脖子上。
如是几个春秋。
直到某天,只穿了一身白衣的少年赤着脚下了榻。
他从前从不这时候醒来,这几日许是身子越来越好了,竟有精力在修炼之馀,还下榻走几圈。
“小五。”
少年擡眸往天上看去,细弱的脖颈仰着,横梁之上,竟悬着无数道镜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那边人的眼中。
“别动,等等我,我马上回去。”
越清城很久没走路,扶着一旁的柱子,一站起来,脑袋便一阵阵地眩晕,他说道:“阿泽……我很久没走了,一直在修复……今日我想试试。”
“等我回去。”对方说。
越清城一向任性,各种意义上的任性,从榻上丶到日常生活中,瞧着一个清清冷冷的仙,实际上没有他做不出来的。
他自然不理会自己亲上的命令,掐着法诀,走到了门边,打开门。
殿外有两行侍儿,从他这边望去,假山丶鸳鸯,郁郁葱葱的丶不知名的树,雕着九龙纹样的屏风……很多陌生的丶他从没见过的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