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蝶舞刚走到一处密林小道旁,就听到另一边的路上传来说话声,话题的中心人物正是她。
朱蝶舞眼神微闪,下意识放轻脚步,收敛周身气息。
说话声继续——
“谁说不是呢?倒是可惜了。否则依着她的资质,再配上这样好的出身,稍稍运作,二流宗门的亲传都当得,何苦在咱们这当圣女?
因着宗主收养了她,有这层关系,她还要对宗主和宗主夫人感恩戴德,稍微违逆,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忘恩负义。
这要早知道是亲生的,只要不是杀母弑父,随便她如何折腾,关上门来都是自家的事,旁人也只会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多耐心教导就好’,哪像现在?
这麽多年,我冷眼瞅着,圣女虽然表面风光,背地里却是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落人话柄,我看着都觉得可怜。”
这一番话,直接说到朱蝶舞的心坎里。
可不就是呢!
要是早知道这具身体是柳擎天和臧无衣的亲生女儿,这麽多年,她何苦小心翼翼的?
这对夫妻,明明无媒茍合生下了她,却因为怕人诟病,把年幼的她丢给一对凡人夫妻抚养,又以恩人的姿态,把她接回宗门,让她以养女的身份在宗门内生活,对他们感恩戴德,着实无耻又不负责任!
原本对臧无衣被杀,她还有几分伤心,现在只剩下怒气和埋怨。
“哎,这些也只是咱们私底下的猜测,宗主不是说她就是养女,不是亲生女儿麽?只要宗主一天不松口,她就一天要背着养女的身份。”
“宗主最好面子,自然不肯承认。如果认下了,岂不是说他对不起先宗主夫人?”
“这有什麽?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世俗界的男子都能娶几房妻子,更何况宗主这样的身份。再者说,老宗主和先宗主夫人早就作古,即便宗主承认了,谁又敢说他什麽?”
“这倒也是。谁知道宗主怎麽想的。”
朱蝶舞听的柳眉倒竖,又被戳中痛点,心里暗恨:“还能是怎麽想的?不过是顾忌自己的面子,不顾她的处境和感受罢了!别人的父母都是伟大的,为了儿女宁可付去死,只有她倒霉,摊上这麽一对自私自利的夫妻!”
“哎哎,说这些有什麽用,现在宗主夫人都死了,宗门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圣女,想看她接下来的举动呢。
要我说,圣女也是个凉薄的,自己亲娘都死了,她还坐得住。
我要是她,早就冲到归墟宗替母报仇了。即便打不过那个凤臻,好歹姿态摆出来,宗主带着长老们就在归墟宗呢,还能看着她吃亏?”
“谁说不是呢,不知道宗主夫人是自己亲娘的时候,她还能做做样子,知道是自己亲娘了,倒露了本性,不肯再装了……”
“放屁!一派胡言!”朱蝶舞在心里怒骂,被这俩人的话气的不轻。
怕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泄露气息,转身离开。
心里却将这俩人的对话听进去了。
正如这俩人所说,此时她确实不适合待在宗门内,即便做做样子,也该跟着去归墟宗要说法。
心里又埋怨柳擎天去归墟宗时不叫上她,等她知道消息时,大部队已经出发了,白让她担个凉薄的恶名。
好在她现在赶过去也不晚,还能寻机会把身份过了明路。
不管怎麽说,只要坐实了她是柳擎天亲生女儿的身份,那就是柳擎天对不起她,而不是她要感恩戴德的对待柳擎天。
至于说私生女的身份……
呵,不要脸的事是柳擎天和臧无衣做下的,跟她这个当年刚出生的婴儿有什麽关系?
论起来,她也是受害者好吧?
越想越是这个理,朱蝶舞挺直脊背,拿出灵舟,急匆匆冲出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