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怜已经冻得没了什麽力气,但总归能正常说话了。
他道:“浴火宫不杀降。”
风琉璃将下颌轻轻搁在怀中人的发顶:
“什麽意思?”
独孤怜一字字道:“我若是不降,独孤殿二十万人的命都会交代在你手里。我不惜自己的命,我总得惜他们的命。”
他本想说出一种斩钉截铁的感觉,奈何被冻得浑身无力,加上刚醒,说话绵绵软软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倒像是猫叫。
——投降的时候怎麽不宁死不屈了?跪本座面前的时候怎麽不宁死不屈了?现在你来宁死不屈,你有什麽好宁死不屈的?
原来他是在应这句。
风琉璃幽幽叹息一声。
“所以你一直不肯服软,是因为你压根不心疼自己的身体。”
他伸指轻轻刮了一下怀中人的鼻尖,动作极是亲昵。
“可是我会心疼。”
他也许是真的心疼,连本座都不说了。
独孤怜气若游丝,却强撑着那口气:“把我打成这样的是你,让我跪雪地里的也是你,你有什麽好心疼的?”
风琉璃沉默了许久,久到独孤怜意识混混沌沌地要再睡过去时,他终于开了口,嗓音略带沙哑,声音里又带了几分沧桑。
他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什麽心理。”
他道:“我想看你乖乖臣服于我。”
他道:“但又会心疼。”
独孤怜想,这人怕不是精神错乱。
风琉璃的语气不知怎的稍稍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我忽然间想通了。”
独孤怜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带上几分嘲讽,只可惜效果甚少:“哦?你想通了什麽?”
风琉璃覆在他腰侧的手臂狠狠箍紧了。
他的气息落在他颈侧:
“我想上你。”
独孤怜……
独孤怜惊醒了。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前面他还是能捋顺的,独孤殿主黑色,浴火宫主青色,他迟迟不肯换上青色,被风琉璃打个半死扔雪地里罚跪了,并且扬言不换就不能进屋取暖。
至于後面……
事情的发展怎麽越来越奇怪了?
他独孤寒缺,九百馀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断情绝爱禁欲自持孤傲高冷冰清玉洁的独孤殿尊独孤寒缺,是绝对不可能落到风炽这个禽兽手里的。
他这样想着,攥紧的手心不自觉凝出一点霜。
霜……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在更早想起的那段记忆里,风琉璃让他把霜收回去之後,好像还让自己舔了他的手指。。。。。。而且在那段回忆里,他已经是青衣了。
纵然他不谙人事,联系上下文後,九百馀岁的独孤怜自然也清楚了那个动作的含义。
独孤殿尊孩子气地掀起被子蒙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