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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时辰,一路上秦不弃只记得太阳东升西落了两次,等到第三次西落时,她才终于堪堪走到了銮城的城门口。
她这一身狼狈带着血,背着不省人事的华应飞,这种怪异的组合一靠近城外的人群,便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而她对此毫不在意,熟视无睹,直奔许忠的知府衙门搬救兵,有许忠在的话,说不定能够请来整个銮城最好的大夫,说不定到时候华应飞就有救了。
秦不弃前脚带着人刚准备进城,城门站岗的守卫就拦下了她,对方一说是来找许知府的,守卫下意识就要把她当成来闹事的赶出去。
直到她在华应飞身上摸索了老半天,找到一块许知府给的令牌後,守卫这才放了她们通过。
当初华应飞对这块令牌不屑一顾,他自信不可能会有要靠许忠的一天,而许忠却以他出门在外需要隐藏身份为由成功说服他收下。
如今却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们刚进城,许知府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刚开始续重还以为是什麽人在这里浑水摸鱼,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敢假传知府口谕。
守卫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许忠可不记得他给过什麽年轻人令牌,如今的年轻人啊,真是胆大包天。
等等。。。年轻人?两个?一男一女,不会是。。。
许忠心里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快快快!快来人备马车,跟本官去城门口接人!”
但愿别是这两个麻烦的家夥,许忠一边急匆匆往城门赶,一边心里默念许愿。
可惜他心不诚,神佛没保佑他。
銮城占地虽大,但因为地处边关,常年被战乱威胁的缘故,繁华程度十分有限,唯一算得上稍微宽敞些的街道,只有通往城门的这一条。
于是他不偏不倚,正好和秦不弃面对面撞上。
“快快快!快去叫大夫!救人啊!”
在看到秦不弃的这幅狼狈样子之後,许忠心里头那点侥幸心思全没了,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跑下来。
那可是皇子,要真是在銮城出了什麽事,被远在京城的皇帝他老人家知道了。
他这条小命和这顶乌纱帽全都不用要了,就连他全家都会小命不保啊。
许忠欲哭无泪,他可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做过要下地狱的坏事,老天爷要这麽跟他开玩笑。
他站在屋外来回踱着步,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摇头,满脸焦急之色,这几天遇到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比他大半辈子加起来还多。
件件都是能了他老命的大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处理,可这事还是越堆越多,多的他根本就处理不过来。
整个銮城里大大小小的,凡是有点本事会点医术的,都被许忠找人请了过来,来之前各个气定神闲,底气十足,进屋一看要灰溜溜的出来。
这伤,一般人还真治不了,还能活着都已经是神迹了,神迹那是凡人敢乱治的吗?
秦不弃站在屋外,也是急得直跺脚,偏偏她除了添乱什麽忙也帮不上,也不能真的进去碍事,只能站在外边一个劲的求神拜佛,求各路祖宗保佑,求一个安慰。
“秦姑娘,你要不要…”
许忠欲言又止,视线在一旁的秦不弃身上打量,企图让对方明白自己未说出口的言外之意,可惜他好像高估了秦不弃看人眼色的本事。
“许知府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去添乱的,就只站在这儿等,什麽也不做。”
秦不弃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帮倒忙,连忙後退两步,表示自己就站在这儿等,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
许忠又是一声叹息摇头,她果然没听懂。
“秦姑娘误会了,下官不是怕您添乱,只是。。。如今在外等着也是等着,您要不先去换下身上这件脏衣,下官再命人备好浴桶好生梳洗一番,等大皇子情况稳定下来後您再过来瞧他。”
也不是许忠看不上秦不弃,宰相门前都有七品官,跟别说是跟在华应飞身边的人了,他一个小小的知府还没资格看不上。
秦不弃一心扑在华应飞的安危上,完全没把自己如今的现状考虑进去,加上她对衣着方面从来都不甚在意。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无论什麽衣服,只要能不把人冻死就是好衣服,以至于她从烧塌了的破茅屋里爬出来的时候,虽然弄得自己浑身黑黢黢。
如果没有人去提醒她,她自己可能根本就想不起来要去在意这些,大概率会等到晚上临睡前洗漱更衣时,才会突然想起来,然後再急匆匆的跑去烧水洗身子。
现在被许忠这麽一提醒,她才算是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如今这幅样子有多狼狈…
“那我…”
秦不弃正想说话,眼前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胡须花白的老翁踉踉跄跄往外走,看到外头站着的许忠後,面上神色陡然从焦急变为惶恐。
“知府大人,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