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118章 晋江文学城 看你有没有病（第1页）

第118章看你有没有病

他要用刀割开自己。

绿莹莹的丶锋利的刀片摸上去冰冷无比，薄薄的一片抓在手中，光是触碰就让皮肤隐隐作痛。

惨白的灯光没有任何情感，镶嵌在铅制的天花板上，如同一只非人的丶来自外太空的眼，刚刚经历过动乱的实验室内没有任何科学人员或者实验品，那些东西要麽已经被超人杀死，要麽就被当成失败品主动处理，整个地下铅室寂静无声，天花板边缘的缝隙之中残存着已经氧化发黑的血迹，小片深黑污渍在视线中无限蠕动鼓胀。

他低下头，视线从苍白的实验室顶端回到自己身体上，膨隆的腹中跳动着另一个心跳，他能明确感知到有东西在皮肤下面活动，那个巨大的丶富有骨骼与皮肉的生物在先前的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地在水中蛰伏，直到长成有力量对抗母体的怪物，在他的身体中顶着肚皮内部游动。

内脏再次被踢中的那一刻他决心要将这个东西生剖出来，纤薄的刀片落在敞开衣服间的丶宛如白色小山的肚子上，皮肤已经极薄，只是轻轻一刀便瞬间划破，切下去的那一刻令人联想到划开一瓣因为熟透而被撑开的橘子，内中的橘汁顺着白膜汩汩涌出，但血腥气味并不香甜。

这是第一层。

他用手扒开自己的皮肉，没有一丁点儿颤抖，脂肪和肉类触及手掌的感觉像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冰被软膜包裹的烫水突然靠近，只需要轻轻一挤，就能挤出更多不可掌控的东西，但这不过是第一刀，他接着举起氪石刀刃。

……

卢瑟睁开眼睛。

刚刚的痛楚似乎还残存在神经上，他的手搭在身前小腹上，那里平坦依旧，隔着睡衣能够触摸到长年累月锻炼出的肌肉。

…原来是梦。

这个梦太过现实，就像是他方才真的躺在地下实验室的实验台上，亲手将腹中孕育的怪物剖出。

卢瑟垂着眼睛盯了一会儿被子花纹，他花了五秒钟时间将自己从梦境当中撤离出来，擡起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床边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是无声无息地飘着一个氪星人

卢瑟一惊，他问：“你有什麽毛病吗？”

“我在看你。”卡尔回答，即便是在休息时分，最高元首也没有换下他的超人制服，他似乎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在昏暗的黎明中静静漂浮在卢瑟床边。

“看我什麽？”尽管刚刚做了个摸不着头脑的噩梦，但面前氪星人的行为显然更让人迷惑，卢瑟坐起身来，温暖的被子从他上半身滑落，堆在腰间。

怎麽了？卡尔什麽意思？纠结要不要杀了他？他疯了吗，这里是蝙蝠侠在大都会的据点。

等下，不是，这什麽世界，蝙蝠侠在大都会居然有据点？

“看你有没有病。”卡尔说，听声音就知道他一脸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才有病呢！

卢瑟被噎了一下，他冷笑一声：“脑子有病并不会成为你在军事法庭上减刑的理由。”

“很遗憾，你知道，我能将正义带给一个地球一次，就能带来第二次，”卡尔说，他想：卢瑟这下在他面前终于不演了？他蛰伏已久，和反抗军里应外合，就等着现在这一天？“无能的正义与邪恶无异，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变得那麽天真。”

“你是说你愚蠢的‘正义’？”卢瑟说，他的嘴吐出“正义”这个单词的时候轻蔑得仿佛说了个冷笑话，“那种为所欲为丶靠你对世界可能会发生坏事的恐惧来判断所有对错的统治和笑话有什麽两样？倘若靠你的脑子能辨别做什麽才是正确的，我们的地球早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下场？”卡尔静静地念着这个单词，他在昏暗的黎明中注视着卢瑟，语气不辨喜怒，“我的地球没有犯罪，除了那些不理解我丶反抗我的人，卢瑟，你曾经站在我身边完全支持我，我以为我们是真正的丶最好的朋友。”

“我也曾经以为你不会把所有的事情搞得一团乱，卡尔。艾尔，但显然你被恐惧击垮了，”卢瑟说，他同样冷静地说，“不是我背叛了你，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地球。”

“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卡尔说，他没在卢瑟体内看见莱克斯身体中那样的细胞，人类的身体在他的目光中藏不住任何秘密，他能看穿世界上任何不含铅的东西，甚至能一拳打穿地球，但他看不透人心，“即便蝙蝠侠给你留了氪石，但在你拿出那东西之前，你就会死。”

他又在威胁别人了，似乎除了这样的手段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使人臣服，氪星人要杀死一个地球人太轻易了，他杀越多的人越痛苦，越痛苦越麻木，越不敢承认错误。

“然後呢？”卢瑟问，“然後你就能成为正确的了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声音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否则呢？”卡尔反问，“否则谁是正义，否则谁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蝙蝠侠？还是你？”

“正义不会是一个人，外星人也不行。”卢瑟说，他说这话的时候随时做好了再次和卡尔拼命的准备，他脸上带着自然的神情，大脑反复模拟出五种不同的攻击路线。

“群体的正义永远不会是正义，卢瑟，”卡尔说，“群体是由不同个体的利益组合而成，个体的利益永远不会完全统一，只要有不同的声音，人们就永远无法坚定地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你坚定地搞砸了一切，”卢瑟扯了扯嘴角，“在每个人都说你是不正确的之後。”

卡尔沉默了，卢瑟能明确感知到他在生气，最高元首的怒火是静谧的烈焰，从天上灼烧着整片土地。

“我无法期待你明白自己的错误，对吗？”卢瑟轻声说，他早就知道卡尔是无可救药的氪星人，他早就放弃将他带回正途，他们的地球处境太糟糕了，死的人太多，到了如今，已经谁都无法预测到未来。

唯有先将卡尔杀死丶或是永远关起来才是能够找到生路的第一步。

“但我期待你明白自己的错误，”卡尔说，“在我再次杀死你之前。”

他再次从头到尾将卢瑟看了一遍，确认对方身上除了和自己打斗的时候造成的伤口以外没有其他的伤痕或者变异细胞，转身飞出了房间。

卢瑟想：或许他应该和这个地球的莱克斯。卢瑟谈谈，有关超人丶有关两个世界丶有关于…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