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晚登时醒来,手心正紧紧握着他的手,眸中满是惊喜之色:“沈辞!”
沈辞寻声望去,目光定在她脸上,擡指,虚虚地想摸她眉眼。林桑晚将他手摁在自己面颊上,蹭了蹭。
“阿晚。”
他声音低沉。林桑晚从中听出了不舍,劫後馀生的欣喜和波涛汹涌的爱意。
“我在。”她凑近了些,眼眶起雾。
林桑晚撑起床沿,想去叫陆泊川,脚下有些发麻,又头晕眼花,只好喊出声。
陆泊川就歇在隔壁,给他喂了药,又探了脉,微皱的眉才缓缓展开,沉声道:“你虽然没了内力,但经脉都已经重新接过,往日重新开始习武会比以前更顺利,也算因祸得福。”
沈辞望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仙风道骨的男子,心中已经猜到他就是陆泊川。
阿晚的师父。
“多谢陆先生。”
沈辞想起身行礼,陆泊川摆手阻止,“小郎君也别急着表现自己,日後有得是机会同我行大礼。”
林桑晚嘴角微颤,低声道:“陆先生。”
“难道我说错了?”陆泊川广袖一挥,朝沈辞道:“年轻人,以後做事莫要再这般莽撞,你即便有十条命也不够你折腾的。”
林桑晚有些微愠,道:“陆先生,他还是个病人。”
若非自己先与沈辞撇清干系,让他断了活着的念头,他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不顾後果地事的。
沈辞轻轻地拉起她的手,郑重道:“陆先生教训得是。”
这次是他莽撞了。
“你还没嫁人呢,就开始护犊子了?”陆泊川好气地笑道:“女大不中留,古人诚不欺我。”
陆泊川见她要赶人了,识趣地留下几瓶药,叮嘱几句,准备回浮云阁了。
萧逾白越来越忙,进沈辞的屋也越来越少,他怕自己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可听到沈辞醒来了,还是决定进屋看一眼。
他刚踏入屋内,擡眸便看到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阿姐和沈辞相视而笑,陆泊川在一旁俨然一副老父亲做派,而他插不进。
他握紧袖中的手,正要转身时,林桑晚发现了他,道:“弟弟。”
“沈大人醒来了,我过来看一眼就走。”萧逾白淡淡道,然後朝着陆泊川行了一个晚辈礼,“陆先生。”
陆泊川怔愣了。
萧逾白虽是贤妃收养的孩子,可跟自己确实毫无干系。本该他朝他行礼的。在看到他眸底流转的情愫,陆泊川了然,看着萧逾白,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这几日忙着顾沈辞,陆泊川差点忘了还有他这人,道:“听闻嘉辰王骁勇善战,一表人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萧逾白回:“陆先生谬赞了。”
陆泊川心内一叹,想给年轻人提个建议,可自己都没能走出来,又能点醒谁呢。
聊了一会儿後,萧逾白送走了陆泊川,屋内回归安静。
林桑晚扶着沈辞坐起身,命人端来一碗肉糜粥,一口一口喂着沈辞喝下去,再扶他躺下,替他盖上薄衾,然後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沈辞的脸色比昨日要好了许多,嘴唇不再发乌,就是仍然憔悴,细看下有点戏文里病娇弱公子的美,只是一双浓黑英挺的眉还是透着严厉清冷。
“你再睡会。”林桑晚低声道。
沈辞不语,一双淡眸直直地盯着她,眸中波涛汹涌。
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是不是看过那封信了?
她会不会厌恶自己?毕竟他干扰了她的选择,还私自替她决定。
沈辞面无表情,可心却跳得极快。
“阿晚,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