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深深,将此副模样的时清欢稳稳印刻在眼底。
注意到身侧之人看自己的目光,时清欢眼珠微动,头偏转了下,看过去一眼:“看什么?”
萧翎胥眼中浮现出笑意:“我觉得,你很厉害。”
时清欢问:“就因为我推个车?”
萧翎胥解释:“是因为你做的很多事情。”
时清欢却说:“我所做的事情,就是这世上大多数寻常女子做的事。只是你身居高位,看不到,也体会不到罢了。”
萧翎胥微诧,有短暂诧异,却又在眨眼后恢复至寻常。他认同时清欢的话:“你说得对。”
“我以前的确不了解这些,但因为你,我会慢慢看到更多,了解更多。”
十三岁前,他在皇宫,十三岁后,他在边境,之后重返京城,一直以来,他所见所闻所经历都是朝堂纷争与边境战事,是在他认知中非常要紧的事。
如今到了荷庄县,见到时清欢所做的这些,也渐渐明白,有些看似普通又寻常的事情,也很重要。因为那些事正是北梁百姓一步一步成长而来不可缺少的部分。
是一个个女子生养了一个接一个的孩子,这些孩子长大后又成家,繁衍后代。如此循环往复,构成百家,绵延香火,延伸姓氏家族。
先有百姓,有一个一个的小家,再有大的国家。
以前萧翎胥对此并没有太真实的感受,直到亲眼所见,才慢慢体会到。这些事,是他在京城时无法近距离接触与感受到的。
萧翎胥看着时清欢:“我该谢谢你。”
时清欢愣了下,略显意外,没想到萧翎胥会说这些。她很快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看前方道路上。
萧翎胥依旧走在她身边,笑问:“真的不需要我帮你吗?我还是有些力气的。”
时清欢仍然拒绝:“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萧翎胥眨眼:“如果你需要,我就在这里。”
时清欢说:“不需要。”
她还没有弱到推个菜车还需要他人帮助的地步。
萧翎胥轻叹一声,似是遗憾:“好吧。”
此后,一路无言。
时清欢将车推回到家门口,萧翎胥忽然开口:“清欢。”
“有话直说。”时清欢没看他,转身去开门,将提前备在门内的竹筐搬出来,开始卸车上的菜。
萧翎胥看似不经意将车上的青菜帮忙丢入竹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时清欢埋头自己的事:“你问。”
萧翎胥将一个接着一个的萝卜放进另外一个竹筐中:“如若在回来的路上,我不在,而你恰好遇到了陈县尉,他说要帮你推车将这些菜送回来,你会同意吗?”
“哪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时清欢没把萧翎胥的假设当回事:“他一个县尉,不处理县衙的公事,难不成天天在街上乱晃?”
萧翎胥说:“这是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