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里正招待财神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将财神爷热热切切地送走:“小官人初三就能过来了!想待到年底都成!”
绍桢和气道:“还望老大人给乡亲们这段时日安排个妥帖的去处。外头银钱已经到了,老大人若想这时候清点,我可以等完事了再走。”
老里正一想到家里库房新搬进来的那白花花的银子就心热,光那么一眼,千两打底是少不了的!他眯着眼睛笑:“不用,不用。小官人一看就是诚信之人。”
绍桢又周旋了几句,才叫张鼐和邓池抬着自己的轮椅上了马车。
……
嘉祥县的河工银子放倒没什么大问题,绍桢检查完账册,并不多留,径直回了济宁。
看过韫姐之后,她写完一封信给张鼐去,叫了翟子赫过来见她。
“公子。”
翟子赫抬头见屋里只有主子一个人,有些惊讶。
绍桢将面前的盒子往前一推,开门见山道:“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子赫,你是和张鼐他们一起进侯府的,我被侯府除名,你也跟了出来。情分不必多说,我也不想罚你太过,省得伤了其他人的心。这里是你的身契,还有二十两银子,你带着这些东西,出去过活吧,只有一件,往后别叫我再碰见你。日后再见,我不会再留情。”
翟子赫一愣,立刻跪下去磕头:“属下不敢狡辩没有做过。但……那是太子爷啊!连您都要受他的庇护,属下怎么敢不听从太子爷的吩咐?”
绍桢淡声道:“我手底下这么多人,怎么只有你泄露我的消息?难道那边是只接触过你吗?可见你原就不忠。我喜欢利落的人,你爽快些,咱们主仆都留点情面。我今日心情不太好,你即刻出府去吧。”
翟子赫见公子不肯原谅,只能站起来,忽然忿忿道:“我为太子爷办事,难道还会少了出路吗?倒是公子你,和太子爷对着来,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绍桢隐怒:“这就不劳你费心。出去。”
翟子赫握了握拳,搬着盒子大步走了出去。
当日他就离府,很快因为偷盗被人毒打了一顿,最后死在了城郊的破庙里。
……
东宫书房里,太子语气困惑:“你再说一遍,是她的信?”
陈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张大人养的信鸽直接飞去了宣家井胡同,被那边留守的人接到了,赶忙送来奴才这里。”
太子连忙接过,有些急躁地将信封拆开。
“载诜:
见信如晤。近来终日恹恹思睡,茶饭懒咽,总觉腰肢宽大,恐又有孩儿。叫来吴氏问诊,道是不足两月,月份尚浅,虽不能断言,却有七分把握。若要留下,于济宁差事未了,或生变故,若叫同僚看出,我不能应对。若落胎气,我实在不舍。惶惶不知如何,唯有寄信,请君抉择。若有可能,望来济宁亲见。”
太子不自觉从椅子上起身,握着信反复踱步。
前几日接到翟子赫的信,说她呕吐不绝,他便有些怀疑。
竟然真的有喜了。
看日子,是她刚回京,进宫后被他留在石磬山房夜宿的那晚有的。
太子喜不自禁,展开信又读了一遍,眉宇却慢慢凝起。
这信上语气,踌躇不定,虽然是她的字迹,但以她的为人,可从来没有信上这么柔弱过。
去济宁吗?
他沉思良久,还是定了注意,吩咐道:“让都察院的人上封密折,将之前压下的山东官场乡试舞弊一事重新闹出来,请父皇派人暗访。我要去趟济宁。”
陈斐讶然,试探道:“瞧爷这样子,是夫人有什么喜事?”
太子忍不住笑:“她有身孕了。”
陈斐立刻低头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