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处被收编后下属官员的怨声届时会直接算到主官头上,你可得担得起!
且考虑清楚!”
这根本无需考虑。
交出卫尉一职,乃当时权宜之计。
事后,陈章都觉得自己是被那少年女帝唬住了。
如今失而复得,又是给了自个用心栽培的孙儿,这抽取十二名额简直算不得什么。
官中自会安排去处,虽比不得从前,然落差大不了由他侯府补上。
是故,利弊择取,这日陈侯爷完全力挺女帝。
他为辅臣,又是原卫尉,既都同意了,其他诸官自无异议。
同时亦下达了陈珈担任卫尉一职的任命。
然这十二人明明是奉给女帝的侍君,如此得了朝臣的职位,少府处亦有疑惑了。
奏请天子该如何管辖,归属何处。
这日是大年初三,江见月在宣室殿见的少府,与他道,“他们既行侍君事,又担朝臣责,不行吗?他日,朕的皇夫便从中择选。”
顿了顿又道,“即日起,将桂宫更名闻鹤堂,归属内廷。”
寥寥数句话,给出了一个巨大的信号。
未来皇夫出自闻鹤堂。
而立皇夫一事,当初雍凉一派便甚为积极。
虽然目的是为了让天子早日亲政,撤除苏彦同为南面受礼的殊荣。
而因桓氏一事,苏彦引咎自罚,已经自请撤下了此殊荣。
然眼下,皇夫需出自闻鹤堂,再观恩遇,遂赶紧将当初人选中还未定情成婚的儿郎悉数奉上。
几经择选,挑出十六位出身雍凉派的少年入闻鹤堂。
大抵女帝没有想到,雍凉一派亦会随之送人而来。
只是转念一想,夷安长公主同她相交多年,当日在宴会公然提出,想必当真未雍凉宗亲所力求,顶压而言。
事已至此,初十日,女帝应宗正处奏请,下召择皇夫备人选一事。
只是旨意下得不情不愿,是个人都能看出少女心不在此,否则不会在旨意上加了极其短促的截止时日。
正月底结束此事,后朝中各部皆以战事为主。
到此处,原本张望的世家,多少回过味来,这根本就是雍凉宗亲一派,趁着能主事的都不在京中,以此送自己的人入宫,谋取官职。
眼下这二十八人,且不论最高阶品已封到一千秩,纵是最低的六百秩,亦是外朝官员正常七八年的升迁速度。
二三等的世家,原还在等京畿五大世家的意思,这会十中七八都往宗正处送了文书。
截止月底时,共有十六世家,三十二人入闻鹤堂。
早春二月,雪霁云开,天气转暖。
天上新月如勾,映出萋萋嫩柳色,淡淡梨花香。
江见月从中央官署的尚书台听政回来,拥着厚厚的雀裘倚在御辇上,途径闻鹤堂过,见阖宫各殿灯盏灿灿,亮如星辰,不由轻轻松下一口气,面上浮起久违的欢色。
只是夜风一扑,将她激得咳嗽不止。
她缩在裘衣中的手捂在胃上,缓减疼痛。
“陛下这会能安心歇一歇了。”
夷安伴在她身侧,给她掖了掖衣衫,催促銮驾快行,又让宫人去看一看太医令是否已经到椒房殿,“不说战事起至今五月有余,便是从计划夺下卫尉一职,道如今引世家子入宫闱,一连四十余日,您都不曾好好静心养着。
太医署给你号脉,都快急疯了。”
江见月咳得原本苍白的面上,腾起阵阵不健康的潮红,半晌缓过劲,气息虚浮道,“不过是病,可以慢慢治。
但是不这样谋划安排,或许就没命了。”
苏彦走时,留给她苏家军三万,良将有十。
然汉中之战来势汹汹,乃钟离筠筹备多年之作,章继临危受命,来不及从旁处调兵只得抽调拱卫京畿的一半兵甲赶赴。
后局势严峻,她又将苏彦的三万人手尽数推上。
眼下京畿只有五万兵甲,各分一万守在五处入京的要道。
而皇城之中除了夷安不足两千人的三千卫,和五千羽林卫,再无其他。
她不得不防。
“苏相也是,这个时候竟留守在巴东郡巡防。
那处明明都平息战事了,他又不是不知汉中战场的严峻,更是清楚朝中局势,竟然这般放心留您一人独守宫城!”
夷安忍不住出声斥责。”
“是啊,他怎么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