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小周总觉得对面有点儿眼熟。
该不会是哪个小明星?或者流量主播?
他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人……在哪儿呢……
“我叫方休,我联系不上我表姐了。”
红T青年羞涩开口,“她叫胡蝶,手机号1××××××××××。
我手机行李丢了,实在没办法……”
说着说着,他可怜兮兮地垂下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方休的话语有着奇怪的口音。
不像方言,更像是听障人士特有的发音不准。
天啊,原来是个残疾人。
小周内心一酸,吐字又响又清晰:“别着急,你先在这暖和暖和,我们这就联系……你表姐手机号多少来着?”
方休盯着小周的嘴唇,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
小周记下手机号码后,小跑着回办公室打电话。
幸运的是,对面很快接通了。
“喂?胡女士您好,我们是黄粟派出所……”
虽说同情方休,居民的安全还是要考虑。
小周上来就询问了方休与胡蝶的真正关系,省得某些人钻空子骚扰他人。
面对小周的提问,胡女士奇妙地沉默了会儿。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接他。”
片刻之后,她淡淡地说道。
小周松了口气:“好的,您那边要是有衣服,最好给他带一件儿。”
方休看着都快冻坏了,骤冷骤热折腾几遍,搞不好得感冒。
胡蝶轻轻笑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夕阳西下,夜晚很快降临。
窗外的世界飘起了雪花,高楼灯光寥寥无几,整座城市几乎陷入黑暗。
空无一人的接待室里,方休坐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落雪。
小狗趴在他的脚背上,舌头时不时舔舔鼻尖。
吱呀。
房门敞开,胡蝶款款走了进来。
她右手提着个大纸袋,里面装着新买的羽绒服——羽绒服红彤彤的,和方休的T恤挺搭配。
她一头卷发散着,发丝上沾满细小的雪粒。
进门没多久,它们变成了亮晶晶的小水珠,无声地渗入发丝。
“你应该听不懂人话了才对。”
胡蝶把羽绒服纸袋放在方休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你们这批人挺有手段,之前循环超过五次,哪怕消灾人也很难维持人形。”
“但你居然还能和人正常交流,怎么做到的?”
她的语气饱含好奇,脸上闪过一丝少女般的情态。
方休盯着她翕动的嘴唇,不怎么清晰地回应:“确实听不懂。
我只是阅读唇语,外加记住发声方法。”
他的指尖按上咽喉,感受声带的颤动。
“至于其他人怎么维持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想说,你和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不是一路人。”
胡蝶单手托着面颊,“看出来了,你比较讨人喜欢——起码你会邀请我来警局见面,而不是跟踪狂似的乱搞小动作。”
“说吧,你特地把我找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休静静地看着胡蝶。
她仍穿着那身酒红色毛衣,身上散发出暖融融的香气,乍看很是年轻。
可她眼角和唇角带着细密的纹路,默默昭示着岁月的痕迹。
“我想请你去死,胡蝶女士。”
方休礼貌地说道。
“……换句话说,梦该醒了,孟晓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