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时间的流逝仿佛凝固,霍琮觉得,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额头,把他从无间深渊的折磨中,一下子拉回了人间。
&esp;&esp;“我回来啦!”郦黎高高兴兴地说道。
&esp;&esp;“今天提前了一刻钟,你也没发烧,真不错——不过你怎么一副呆呆的样子,做噩梦了吗?”
&esp;&esp;他疑惑地问道,但没得到任何回答。
&esp;&esp;霍琮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用几乎要把郦黎勒到窒息的力道,死死地抱紧了他,像是虚脱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esp;&esp;郦黎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
&esp;&esp;“真做噩梦啦?”
&esp;&esp;“我做了一个噩梦,”霍琮说,“梦里你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找了很多地方,喊了你很多遍,但你都不回应我。”
&esp;&esp;郦黎似乎说了什么,但霍琮听不见,他只是紧紧抱着青年,自嘲地想,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esp;&esp;怪不得黑牢被誉为世上最残忍的刑罚,关进去的人大部分都疯了,他这样的状态,与那些犯人又有什么两样?
&esp;&esp;郦黎叽里呱啦讲了半天,结果发现霍琮压根儿都没看自己的口型,也就说等于他刚才都白讲了。
&esp;&esp;他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只好愤恨地在霍琮的脑门上用力敲了两下。
&esp;&esp;不、会!
&esp;&esp;霍琮的身体一僵。
&esp;&esp;郦黎又敲了两下,比方才还要用力,然后两下后又是两下,两下后又是两下……一直敲到霍琮松开他,捂着脑袋躲开为止。
&esp;&esp;“明白了?”
&esp;&esp;霍琮点了点头。
&esp;&esp;嘶……
&esp;&esp;下手真狠啊,比刀子割手还疼,估计明天都要肿了。
&esp;&esp;霍琮摸了摸额头隐隐作痛的位置,心口那空荡荡的裂缝,却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热烘烘的东西一下子填满了。
&esp;&esp;他想,如果硬要拿个东西来打比方的话……
&esp;&esp;大概就是刚刚晒过太阳的棉被吧。
&esp;&esp;
&esp;&esp;“报——”
&esp;&esp;“将军,北边匈奴有异动!”
&esp;&esp;一名士兵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地对着上位禀报道:“我们的探子今早在匈奴常出没的水源边,发现了大批战马经过的痕迹,看留下的马蹄印,都是新鲜出现不久的,应当不会超过半日。”
&esp;&esp;坐在主座的将军身披银甲,高瘦似铁,剑不离身,闻言眉头紧锁,许久未出一言。
&esp;&esp;他的左脸颊上,一道约莫三寸长的疤痕自眉骨上方横斜而下,斩断剑眉,只差毫厘便没入眼球之中,致使失明。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