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许守靖斟酌用词,迟疑半晌,缓缓摇头:n
“我帮你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我的确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但对方都在背地里算计我了,我再不喜欢又能如何?总归还是要做出反击,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n
话到此处一顿,他随意地笑了笑:“所以你不用觉得我在勉强自己,这不止是你的事,这也是我和虞潮之间的恩怨。”n
虞知琼还是摇头:“你不是一个残忍嗜杀的人,也没有折磨人为乐的兴趣。不管理由如何,你总归是做了平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是我对不起你。”n
“……”许守靖一时沉默无言,心底却有些尴尬。n
他的确不残忍嗜杀,折磨人也的确没什么可高兴的……他又不是变态。n
不过,以前他就开发了不少审问小妙招,什么浑身划满口子撒辣椒粉之类的,都是他的杰作。n
关于这点,估计早就魂飞魄散的仇继和虞向羽会有很共同话题,毕竟是同被许守靖花样折磨过的仁兄,如果能有残魂幸存得以转世,二人估计会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吧。n
想到这儿,许守靖忽然不想聊这个话题了,越聊越尴尬,转而说道:n
“你岳明府商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n
“在你大闹青雀坞的时候就处置妥当了,傍晚时分赶回来,还出席了商议如何处置你的堂会。”n
“……”许守靖。n
“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跟那老头达成协议的?”虞知琼毫无顾忌地趴在他怀里问道。n
许守靖额前冒汗,伸手扶着虞知琼的玉肩,让她不要贴的太紧,出声道:n
“我让虞安卿把墨城令送与他,假意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了,要抽身出局,谁爱当他孙子的磨刀石谁当去。他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只是逼宫,不过他没得选,谁让我背后有虞元洲呢……况且,虞潮可是连续折我手里三次了,我要现在抽身就走,那阴阳人怕是再也硬不起来了……”n
“是啊,他没得选。”虞知琼沉默片刻,自嘲一笑。n
早在虞知琼把许守靖喊来充当‘门面’的时候,对现在这个局势就有所预料。n
虞历寒放任两派相争,任由许守靖搅乱局势,就是希望这些能成为虞潮蜕变为天涯虞氏掌舵人的垫脚石。n
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n
虞历寒为培养虞潮,不惜让虞知琼成为磨剑石。n
虞知琼不甘如此,所以找来了许守靖,想顺势而为。n
许守靖不是虞家人,不会像他们一样在许多事情上有所顾忌,他越是张扬,越是跋扈,就越能把这一池子水搅浑。n
而虞历寒对这种情况说不上高兴,但也并不会下场阻止。他巴不得多几块石头打磨虞潮这把剑,磨得愈发锋利,这也是他放权给下面的人的原因。n
虞知琼正是算准了虞历寒的这些想法,所以拉来许守靖壮大声势。n
底下的人可不知道虞历寒是这种想法,估计虞潮自己也看不出,他是身在局中不自知。n
虞知琼则刚好相反,恰恰是因为在身在局中,才能看得清一些东西。n
从谋取大璃气运的时候开始,虞潮总觉得虞知琼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但虞知琼跟他根本就不在同一起点上。n
如果一直维持这样的局面下去,其实早在党争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了。n
所以才需要许守靖的入局,有长河苏氏与虞知琼为他背书,搅浑虞氏这一池子水。n
许守靖表现的越显眼,越不合情理般的飞扬跋扈,在事态平息后,留下的痕迹就会越重。n
底下的人看不清局势,遇到许守靖这样的异物,他们会觉得不解、疑惑,而虞潮会表现出纯粹的敌意。n
凭什么一个外人能在他们天涯虞氏内部如此目中无人?n
就因为他是虞知琼的人?n
虞知琼又凭什么?n
难道……老太爷开始向着虞知琼了?n
随着许守靖的吸引到的目光越来越多,产生这种想法的不会在少数。n
虞历寒当然看得出来这是虞知琼的计,但是他有着自己的自负,对此毫不在意,任其施为,自己坐壁上观。n
虞知琼借势壮大自身,在两派争斗之间抢得有利地位。n
那些平时隐藏颇深,看似谁也不支持,实则万分精明的家伙,也会在虞知琼的势头压过虞潮之后,选择趁势上船。n
久而久之,假的也成真的了。n
原本许守靖只凭借一个虚假的‘夫婿’身份,或许说服力还不太够。n
但自从虞知琼看到许守靖手中的墨城令之后,心中便觉得大局已定,自己欠缺的最后一块拼图也补齐了。n
事实上,无论是酒楼夜宴,还是后来的天书阁、青雀坞,许守靖所做的都要比自己预想的效果还要好。n
虽然不是本意,但虞潮阵营中颇为棘手的虞天麒都给排除掉了。n
在此之上,这两天她回到云敖洲,开始把先前被迫交出去的产业逐步回收。接下来,虞氏内部的争斗,只会越发明朗,那看似不可动摇的巨轮,似乎已有倾斜的痕迹,一切水到渠成。n
可是,虞知琼突然很害怕,不是害怕别的,是害怕在许守靖上会出现意外。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