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谢景宸喜欢这样的恭维,旁边的艺人们都坐不住了,纷纷恭维起温玉棠。一会儿说温玉棠相貌出挑举世无双,一会儿说二人天定良缘无比般配。
温玉棠实在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氛围了,推说自己吃饱了,赶紧离开。
妈呀,原来他多赚的钱都是精神损失费。
可能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太难以言喻,以至于路过酒吧的时候,他难得起了进去坐坐的念头。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走出广播电视大楼后,就意识到自己无事可做了,只能在大街上怀揣着几百万消磨时间。
这间酒吧是个音乐清吧,爵士乐悠扬,调酒师也很专业,花样很多。
然而温玉棠在那儿坐了坐,拒绝了五六个来搭讪的人,感觉还是没内味儿。
这儿不适合他,包括入口发甜发涩的酒,包括酒杯上的樱桃和小雨伞。
他结了帐,坐上地铁,回到了他更习惯的地方。
开发区,原本是燕京的郊区,现在却一片欣欣向荣的蓬勃景象。无数外来人钻进这儿,寻找一个机会,试图从某道狭缝撬开燕京古老又严丝合缝的大门。
曾经的温玉棠也是那批人之一,虽然现在他把记忆丢失了大半,但是一到了这儿,他便有了方向。
身体自动带他来到了一家小炒店,这儿便宜、量大,坐在位置上,还能看到厨房里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简单要了几个菜,等菜的功夫,被人从身后拍了拍。
“是你!”那人挺壮,长得很憨实,虎头虎脑的。
温玉棠眨了眨眼,没想起他。
那人毫无察觉,熟练地叫了几个菜,在温玉棠对面坐下,拿了瓶汽水给他:“我请你。”
温玉棠接过汽水,并不喝,对他笑笑。
“你最近上哪儿去啦?”那人嗓门挺大,瞧了瞧他:“你这身真气派!看来混得不错嘛。”
“唉,从朋友那儿搞来的,充充门面。”温玉棠半真半假地说:“有钱人的垃圾桶比我们家装修得还好呢。”
“是啊,你现在是在做销售吧?我一个表弟就在奢侈品店当销售,赚得可多,穿得那叫一个光鲜亮丽。”那人轻轻锤了温玉棠肩膀一拳:“我当年就说,你就该去骗有钱人的钱,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这双眼睛——”
此话一出,温玉棠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之前那个拜托他帮忙讨薪的人,叫牛伟力。
“大哥说笑了。”温玉棠无奈笑笑:“挣口饭吃,能容易到哪里去呢?你最近还好吧?之前听说你女儿要找工作了。”
“她嘛,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的。”牛伟力摆摆手。
菜上齐了,两人干脆将菜摆在一块儿吃。这种小餐馆,重油重盐,还有难得的锅气,可算是解了温玉棠最近的馋。
“说起来,我有个老朋友,最近也遇到了一点麻烦。”男人喝了口汽水:“他是个货车司机,老婆得了尿毒症,可怜得很,一天跑18小时车。”
温玉棠眨了眨眼,没吭声。
“就这样,他老板还拖他工资!”牛伟力忿忿地说:“当时我还说,要是小弟你在就好了。”
温玉棠有些无奈:“我在就能多挨几个巴掌了。”
男人叹了口气:“那事儿确实是哥对不住你。不过我那个朋友,也是真的可怜。他老婆在医院,每天钱就像流水一样,流出去没个响,人也没见好。”
“咱也是没办法,今天遇见你,怎么说也是个缘分,才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他拿出手机:“我这还有他之前发的水滴筹,不过那点筹款也不够。”
“哎哎——”温玉棠挡开他的手:“我可不看。”
牛伟力见状,也没再强求,收起手机换了话题。
一顿饭下来,男人非要请客,强行替温玉棠结了帐。温玉棠动作没他快,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次我跟你一块儿去,保准打不着你。”牛伟力小声说:“我那个朋友真是个好人,一辈子没干过一件坏事儿,发生这样的事,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他工资差了多少?”
牛伟力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那一刻温玉棠真想说我捐给他得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
“明天吧,我今天这身替人去讨债,不太合适。”
男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行前还要让温玉棠和那个司机朋友视频通话。温玉棠连连推拒,逃也似的跑了。
真想不通了,他今天是犯了什么太岁,走到哪都要逃跑?
回去路上,温玉棠盘算着,他现在住在谢景宸那儿,旧衣服一件没有,有也给谢景宸扔了,明天要是去讨债,得穿得妖艳贱货一点。
今天在电视大楼遇到的男人,浮现在他眼前。
……还真是巧了。他拿出口袋里的名片,加上了那人的联系方式。
苏西,像个假名。
苏西很快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跟他打招呼。
温玉棠:[您好,我是温玉棠]
苏西:[我们都知道啦!]
苏西:[你和谢老师关系真的好好啊,他对你占有欲好强哦,天天把你带出来炫耀]
他发来几张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