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渊给她倒上酒,“您说。”
雅间里,纳兰辞连干三大碗酒,才慢慢开了口:
“当年我医术声名远扬,每日求诊者踏破门槛。
梨梨跟着我帮忙,恰逢饥荒之年,流民遍野。
她没日没夜地救人,累得恍恍惚惚,错把有毒的莽草当成八角抓进药里,害得病人上吐下泻,险些丢了性命。”
“偏偏出事的是当地知府的儿子。
我的名声全毁了,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后来我把人治好了,那小子还是不依不饶,非要我赔银子。
我变卖家产,还是凑不够。”
“那丫头傻啊,竟要把祖父传下来的麒麟甲拿去卖,红着眼圈跟我说:‘姨母,是我的错。
要是银子还不够,我就去求我爹娘。
’”
酒杯重重磕在桌上,纳兰辞咬牙切齿地说:
“那知府公子后来放话,要么把梨梨嫁给他,要么我免费给他祖母看病三年,否则这事没完。
我就算拼了命,也不能把梨梨往狼窝里推,只能咬着牙答应了这屈辱的条件!”
“梨梨心思细,看出我故意冷落她。
为了让她离开这是非之地,我狠着心说了一堆伤人的话,把她骂走了。”
“没想到她那么倔,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求我原谅。
我心疼得要死,可就是不敢说真话。
她太单纯,要是知道我被人要挟,肯定会拿自已换我,我绝不能毁了她一辈子!”
说到这儿,纳兰辞红着眼眶死死盯着霍渊: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霍渊,今天这顿鞭子本也该抽你!
可我没脸——因为我们都一样!
自以为瞒着她是为她好,你跟我,跟她那糊涂爹娘,有什么区别?!”
霍渊身子一震,刚喊了声“姨母”
,纳兰辞手腕翻转,银线如丝般缠住他的脉搏。
半晌后,她猛地收回银线,眉头拧成疙瘩:
“你把蛊毒引到自已身上,为何不告诉梨梨?害她误会!”
霍渊垂眸沉默片刻,声音低沉:
“姨母,若我告诉她实情,以梨梨的性子,定会不顾一切去找人解蛊。
您知道,同心蛊找不到母蛊根本无解,我怎能让她涉险?这种要命的事,本就该我承担。”
他宁可被误会、被埋怨,也不想他的妻子有半分危险!
纳兰辞拍案而起,厉声骂道:
“霍渊!
你身为摄政王,肩负江山社稷!
若下蛊之人趁机操控你,朝堂必乱!
你这是拿国运当儿戏?”
霍渊语气平静:“我明白。
可江山是我的责任,阿梨是我的命。”
纳兰辞怔住,许久才重重叹口气:
“罢了。。。。。。我开副药,能压制蛊虫九十九日。
过了期限还解不了,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