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是赵家那冰冷的床帐,还有后来不见天日的逃亡……
她的娘,从未真心爱过她,从未。
她只是想逃婚,想躲过被人摆布随意嫁人的命运,怎么就成了这钟粹宫的小主,穿金戴银,被身边奴仆恭维的人了?
透过穿衣镜,德妃温柔的脸庞似是与梦里的女人重叠了。
她情难自已,泪落得汹涌。
德妃见她哭成个泪人,打心眼里疼的不得了。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日后有本宫宠你,断然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娘亲。”
她低低地唤着,不敢叫大声。
可是,她真的好想有一个娘爱她,好想好想呀。
德妃原本有几分喜爱这孩子,觉得她聪明懂事,最主要是有用。
可是这一声娘亲竟是把她的心叫软了。
谁不想有个贴心的女儿,时常伴在侧,软糯糯地乖巧又懂事呢。
“好孩子,不哭,母妃这就带你去见皇上。”
凤南茵忙擦了眼泪,笑出一口洁白细密的牙齿。
“南茵不哭,南茵只太高兴了。”
德妃伸出手,凤南茵看了好一会,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
“走吧。”
花旗参乳鸽汤盛出来后放在瓷盅里,另在一旁放了两个精致小巧的胭脂盒,里面放了才研磨混合在一处的“二苏旧局”。
德妃轻轻挽着凤南茵的手向乾清宫而去。
她道:“一会见到皇上不要怕,九五至尊威仪了些,但皇上是明君,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处罚人,你只管保持自己行为得体,便不会有事。”
“是。”
“还有,七公主每天在酉时会到皇上近前陪用晚膳,这是后宫所有皇子、公主没有的殊荣,一会她若是刁难你,不必刻意忍让,那样只会让人更加瞧不起你。”
凤南茵停了一下,反问:“可她是公主。”
德妃轻笑,“即便是公主,你没有冒犯到她,便不用所有顾忌,皇上最是讨厌无理取闹的人,她应该也不敢,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万事还有我替你担着。”
凤南茵轻轻颔首,“南茵记住了。”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们才到乾清宫,外面有小太监守着。
“皇上这会可用膳了?”德妃问。
“小的参见娘娘,回娘娘,晚膳才传上来,这会应是在用。”
德妃带人进去,果然见到时菁雨在。
她唇角勾了勾,“臣妾来给皇上送汤,好在没有来迟。”
她说着,轻轻行了半蹲礼。
承德帝见德妃来了,还带了吃食,道:“朕听闻你近来病了,许久没有出宫了,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臣妾谢皇上挂念,托南茵的福,近来一直用药膳调养身子,已经大安了。”
皇上点头,兴致缺缺。
“听轩儿说您近来朝政繁杂,臣妾担心皇上忧心过重,特意给您准备了提气醒神高汤。”
“放这吧。”
皇上兴致不高,确切说,他对桌上的吃食兴致都不高,朝政上的烦心事让他没有胃口。
时菁雨见机给德妃请安,“见过德妃娘娘。”
她行过礼后,瞧见德妃身旁的少女,“听闻钟粹宫新来了一位宫女,每日变着花样的给娘娘做吃食,不会就是你吧?”
皇上这才抬眼瞥了一眼凤南茵,问德妃,“这是你家中亲戚?怎么没听闻下人来禀,你家中来了人?”
凤南茵心咯噔一跳,若是她没看错,皇上看她的眼神有着嫌恶。
她知道,宫中不准后宫妃嫔留家眷过夜,若有特殊缘由,是要报备的。
德妃犯了宫规,今日所求之事非但不能成,怕是还要被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