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巷尽头的梆子声敲过三更浮起薄雾,透着几分森冷的气息。
马面攥着勾魂索的手指微微发紧,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呜咽,仿佛是来自幽冥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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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五,丁卯年三月初七生人,寿数当尽于今夜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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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瓮声瓮气地念着生死簿,牛鼻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身形如鬼魅般飘过张家斑驳的门楣时,灵堂的白幡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似是亡者不甘的呼喊。
堂屋里,张五面色青白地躺着,毫无生气,可指甲缝里却透着诡异的朱砂红,在这昏暗的灵堂中格外扎眼。
马面刚要甩出锁链,忽见尸体天灵盖上浮起一道金光,密密麻麻的符咒如蛛网般缠住魂魄,令其无法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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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他鹿瞳骤缩,满是惊惶,"
城隍庙的镇魂符?"
话音未落,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开灯花,火星四溅。
牛头腰间的拘魂牌嗡嗡震颤,牌面浮现出城隍爷的金印虚影,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两个鬼差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惊疑——凡人怎会动用阴司正神的符箓?这背后定有隐情。
三更天的梆子声还在巷尾回荡,悠悠扬扬,更添几分阴森。
张家媳妇赵氏跪在蒲团上烧纸钱,神情悲戚。
纸灰打着旋儿扑向檐角的蛛网,那蛛丝上竟也沾着点点朱砂,宛如血滴。
马面伸手接住一片灰烬,指腹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仿佛被冤魂的怨念所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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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前。
"
他忽然开口,鹿角在月光下分出十二道枝桠,映出诡异的剪影,"
张五是在修缮城隍庙时摔下脚手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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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铜铃般的眼睛转向西边,那里矗立着新漆的庙宇飞檐。
朱红廊柱在夜色中宛如凝固的血,描金椽头闪着不正常的光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当啷一声,他腰间铁链无风自动,勾魂牌上的金印突然渗出暗红血珠,似是在诉说着冤屈。
晨雾漫过青瓦时,两个戴斗笠的工匠正在修补壁画。
穿灰布衫的老画工颤巍巍地举着油灯,昏黄光晕里,持笏判官的脸正在龟裂,仿佛在见证岁月的沧桑与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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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啊。。。"
他手指抚过斑驳的朱砂,声音颤抖,"
三年前陈先生画的生死簿,如今连墨线都守不住了。
"
蹲在地上调颜料的学徒突然压低声音:"
听说那陈玉生临死前,用血混着朱砂在壁画上题了诗?"
老画工手一抖,灯油泼在壁画里的孽镜台上。
暗红液体顺着镜面蜿蜒而下,竟勾勒出个扭曲的"
冤"
字,触目惊心。
马面的勾魂索突然绷得笔直,锁链另一端正缠在张五魂魄的脖颈上。
那魂体双目赤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指甲暴涨三寸抓向虚空,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牛头抡起钢叉要刺,却见魂体心口浮现朱砂咒印,生生将钢叉震开三丈,力量之大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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