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后怕!
“发啥呆呢?”粗犷的声音打破了陈杨舟的思绪。
郑三迈着大步走来,随意地在陈杨舟身旁坐下,带起一阵裹挟着尘土的风。
陈杨舟收回思绪,目光平静如水,望着天边朦胧的月色,轻声道:“你说,怎么会有人背叛自己的国家呢?先有国再有家,国破家亡的道理怎么就不明白呢?”
郑三听罢,领会了陈杨舟的言下之意,笑道:“那理由多了去了,有人为了荣华富贵,有人为了能在人前显贵,甚至有人为了复仇。对了,你知道俺以前是斥候出身的吧?”
陈杨舟听后微微点头,表示有所耳闻,“是有听说过,还听说过以前带出了一个斥侯营营长。”
“肯定是任威那小子说的!”郑三爽朗地大笑起来,“那家伙,嘴上不饶人,但要是认准了谁,绝对两肋插刀。”
陈杨舟不置可否,只是礼貌地笑笑,没有接话。
郑三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黯淡,声音也低沉下来,“俺以前在阎川关当斥候,这只眼睛,就是在那场战役中丢的。那小子是北渊的奸细,传递假信息,害得主帅误判局势,导致阎川关沦陷。不过,他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陈杨舟听着这段往事,心中五味杂陈。
任头当初只提到了郑头非常护犊子,最护着的那位死在了阎川关,没想到背后竟藏着如此沉重的往事。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沉默以对。
“嗐,别这么看着俺,都过去这么久了,俺早不在乎了。”郑三强装轻松,笑着摆了摆手。
陈杨舟苦涩地笑了笑,没有戳破郑三的伪装。
“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郑三抓起块碎石砸向远处枯树,惊起几只夜枭,“战场上哪有不流血的?与其夜里躺着数伤疤,不如多磨几把刀。”
陈杨舟看着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队友,心中一阵清明。
“等打完这仗,定要把北渊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这话既是说给郑三听,也是说给自己。
郑三猛地转身,独眼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好!有你这话,俺还能再冲十回阵!”
二人望着明月,一时无话。
突然。
“俺……”郑三看着陈杨舟欲言又止,神色纠结。
“怎么了?”陈杨舟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没啥,就是觉得这月亮,比俺老家的圆。”郑三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其实很想问问,为何要女扮男装,又为何选择踏上这条充满艰险的从军路,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来。
另一边
京城,内阁值房内,烛火在阴沉的天色里摇曳不定,将案几上的密报映得忽明忽暗。
太监周明远看着手中的密报,皱眉不已,“干爹,北渊十万铁骑已兵临泗雪关,这是不是要上书给皇上?”
司礼监秉笔太监李福海淡淡地看了周明远一眼,“皇上龙体抱恙,正是需要振奋人心之时。”
“你是说……要将败报粉饰成捷报?”
李福海低头看着手中的战报:“哪有什么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