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说不定哪天我能换个铁的五脏六腑,就留个脑袋,然后维护维护、又能活个上百年呢……说不定连脑袋都不用留。”
陈一鸣不禁在想,他能像锡人那样活着吗?
“我可不喜欢和铁疙瘩打交道。”
仇白已经把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陈一鸣这次吻了她的额头: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你要是腿脚方便了,我要带你见一次宗师。”
“先不着急。我待会出门,天黑就回来。”
“你要干什么?”
o年月日,玉门,:
“让左宣辽出来!”
尽管天气炎热,陈一鸣依然穿上了长袖的正装,佩戴上了手套。
他下狱期间,玉门大大小小的抗议活动就没少过,借助他一手缔造的工会网络,很快就在玉门擂台附近拉起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队伍。
玉门擂台榜上,第一名的位置空悬,谁都知道这个位置本该属于谁。
第二名依旧是孟铁衣,似乎几十年没变了。
人群之中拉起了横幅:
“秋也杀人,冬也杀人,春也何曾过玉门!”
陈一鸣站在高台之上,回到了他最为熟悉的舞台:
“市民朋友们,玉门是英雄的城市。玉门最不缺的就是英雄好汉!谁敢威胁家国的安宁,我们就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我们夜以继日地劳作,将士们穿着工人们加班加点打造的兵装,驻扎在工人们夜以继日打造的千仞城墙之后。但是,英雄们得到了英雄们该有的待遇吗?”
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
“大工程都是土木天师打造的!凭什么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好,让土木天师干活去!给工人们多放点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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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群众中立刻有人喝彩了。
“姓陈的,我告诉你!给工人们开厂,就是官府的恩惠!天师府明明可以把活全部干完,但是为了让没本事的人有口饭吃,所以留了点恩惠赐给居民,少在那里颠倒黑白!”
陈一鸣伸手安抚了躁动的群众:
“让我和他说话,各位,别学官府那样、不允许别人讲话!”
“怎么不让你讲话了!”
“那好!我挨的鞭子是假的?我身上扎过的钉子是假的?对我身上施过的雷法是假的?施刑的时候,天师还在。我刚出狱就被蹲点的人追杀,那时候,天师滚去哪里了?回答我!官府的监牢锁得住我,锁不住那些袭击者吗?”
另一边有人喊道:
“你还有脸狡辩!你聚众闹事,死有余辜!”
“所以……不杀,已是恩情?”陈一鸣反问。
“不然呢!”
“各位,听清楚了吧。官府可以让我们饿死!官府可以让我们丢了饭碗!官府也可以随时要了我们的命!我们活在这移动地块上的每一天,都是基于官府的慈悲!多喘一口气,就多一份官府的恩赐!这样看来,我们哪里是人,我们是奴才!”
“你们想干活就干活,不想干活就辞职滚蛋,不想待在玉门就滚出去!这么逍遥,哪里是奴才?”
“我们想活在玉门!想好好活在玉门!不需要有人指着我们的鼻子让我们滚出去!不需要提心吊胆地担心被辞退、被驱逐!这才叫逍遥,这才叫自由!”
“在大炎的城市你要是都活不下去,你在哪能过得好?好吃懒做就别找借口!”
“活下去哪里不简单?看见天灾云绕着走,找地方捡点干粮带身上,走累了有口水喝,身上带一块源石碎片防身;这就是萨卡兹活下去的办法。在乌萨斯的矿场里,只要老实肯干,别把监工惹毛了,活过二十岁都不难……但是,这里可是大炎!
“这里可是大炎的玉门城!这里不是有法之邦吗?大炎不是正当太平盛世吗?我们难道不能追求一点更好的生活吗?我们不能一个月少上两天班吗?我们不能让孩子们每天多睡两个小时吗?官府可以别让普通人背上莫名其妙的债、然后劳碌半辈子吗?”
“找不到好工作,上不了好学校,买东西睁不大眼睛……过得差了还要埋怨官府吗!”
一位年轻人似乎整理好了措辞,也对着陈一鸣开始慷慨陈词:
“先,大炎的建设只靠天师们、打仗只靠禁军和军舰就完全够了。建设移动城市、打造驰道、开设工厂……种种利民之举,完全只是因为真龙心系万民!没了这么多要照顾的普通人,真龙和朝廷可以过得更轻松!”
“那他们能让我们过得更轻松吗?”
“无理取闹!大炎人口居泰拉之最,如今四境之内无饥馁之患,就已经实属不易!”
陈一鸣追问:
“当真无饥馁之患?”
“自己去看!”
“龙门为何对感染者痛下杀手?阿纳萨又何以流落荒野?”
“休要胡搅蛮缠!哪有此事?”
“……那退一万步讲,我们大炎子民,难道只求个温饱就够了?放眼天下,谁能有我们大炎人勤劳?谁能有我们大炎人聪慧?谁能有我们大炎人勇敢?难道我们的追求就只能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