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雉从屋里出来:“咋啦?嫂子。”
张秀娟急吼吼地招手:“哎呀,先别问了,你赶紧锁门,带川川出来,我在胡同口等你,你快点呀。”
说完,她缩头回去了。
阮青雉满脸疑惑,不过还是抱着川川,锁了门出去。
刚到胡同口,张秀娟收回看热闹的目光,先接过她怀里的川川,单手抱着,另一只手扯着阮青雉,快步往家属院正门走。
她看着前面,扬了下脸:“看见没,那就是秧歌队了。”
不用说,阮青雉就已经看见了:“哪请来的秧歌队啊?谁家要办喜事吗?”
张秀娟笑道:“傻妹妹,是给你请来的。”
阮青雉:“给我?”
“是谁请来的我也不知道,这还是我刚才去倒泔水,听其他军嫂说的,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去立刻找你了,哎呀,管他是谁呢,一会儿到近前不就知道了。”
她拉着小姑娘脚步加快。
家属院门口,几十人的秧歌队正表演得如火如荼。
演员们穿着大红色的队服,手里的绿色的扇子像绿叶一样在身侧起舞纷飞,大家扭着,笑着,锣鼓震天,场面热度非凡。
周围站了很多军嫂和孩子们。
等阮青雉到了近前时,目光先扫了一眼人群,当看见站在燕玲身边的谢芳菲时,她愣了下。
女人气色很不好,蜡黄的皮肤透着一股苍白,嘴唇干巴,经过这一次折腾,谢芳菲更瘦了,眼袋又往下坠了些,干枯的短发毛躁得一把干草,又少又黄。
当时那么严重,这才住几天院啊,就出院了……
马大丫也在人群中,见她看过来,倒是一反常态地朝她笑了笑,阮青雉挑着眉梢,回了个笑容,然后跟着张秀娟一路来到人群前。
只见秧歌队外面站了一个中年男人,个头不高,体型微胖,光头,身上穿着背心西裤,正单手叉在腰上,吆喝着:“给我使劲吹起来,哎!对!使劲扭!对对对!再笑得喜庆一些,牙得露出来,哎,没错!保持昂!奏乐队!你们还得往大了吹,敞开了吹!越热闹越好,不怕热闹!一定要给我往大了热闹!吹好了扭好了,我给你们发红包!”
一声红包,让秧歌队愈发沸腾起来。
演员们手里的手绢转得飞快,手指往上一顶,手绢齐齐飞上半空,然后又准确无误地落在指尖上。
军嫂们看得起劲,鼓掌喝彩:“好!再扔一个。”
正在这时,刚刚扯着嗓子吆喝男人往身后人群瞥了一眼,无意间,正好看见了阮青雉,他眼睛刷地亮起来,激动地拍了下大腿,抬脚匆匆跑过来。
男人大声喊道:“闺女!哎呦我的天呐,可让我找到你了!”
阮青雉笑着:“大叔,是你啊。”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国营饭店里借给她灶台和饭盒用的大厨师。
朱向前跑到近前,伸手握住女孩的手,不胜感激地说道:“丫头啊!你可真是叔叔的大恩人啊!我之前还跟你说,要是在盛阳有困难了,就过来找大叔,结果我没帮上你,你却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你瞅瞅,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阮青雉双眸染着笑意:“大叔,你的病好了?”
朱向前:“好了!”
她上前一步,抓起男人的手腕把了把脉:“嗯,脉象确实好很多,可以再吃七天,免得日后复发。”
“好咧!一定吃!一定坚持吃。”
朱向前立刻应下,一点犹豫都没有,随后又感叹道:“哎呀,丫头啊,你这药用得太神了!我记得刚喝了三天吧,嘴也不渴了,尿尿都不疼了,我又坚持喝了四五天,我现在浑身舒坦,一点毛病都没有了,晚上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秧歌队锣鼓的声音很大。
阮青雉听得断断续续,她点头,大声道:“那就好!身体好了比什么都强。”
她瞥了一眼秧歌队:“大叔,你请秧歌队干嘛啊?”
朱向前喊道:“你先等一下。”
说完,他一路小跑到乐队那边,拿了个锦旗跑回来。
阮青雉:“……”
又是锦旗……
这会儿,秧歌队跳完一个曲目,停了下来。
周围的军嫂都往他们这边看。
朱向前把锦旗举在身前,表情无比真诚:“你还饭盒的时候我不在,又不知道你叫啥,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就想感谢你,可找不到你人啊,后来我一想,你是军嫂,那肯定住在家属院里,所以我就请了秧歌队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叔还给你做了锦旗。”
男人看着上面的字念道:“救死扶生,恩重如山!”
“你看!这小词整得多好啊!”
“说得就是你和我啊,你救了我的命,这份恩情大叔记一辈子,以后你让我当牛,我不敢做马,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大叔保证到位!”
阮青雉赶紧摆手解释:“就是一个小病,死不了人的。”
朱向前可不管这些,直接把锦旗塞进女孩手里,再次感谢道:“你这丫头就是我的贵人,真的!”
“我们爷俩儿,虽萍水相逢,但缘分深啊!以后可一定要和大叔经常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