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这时候压低嗓音,尝试把地图摊在泥炉上:
“先报数——我们到底还有多少干净土?”
我把搪瓷缸倒扣,黑豆滚到地图中央:
“缸里只剩这一粒后台豆,毒土把它当订金,意思很明显——想要整片云南,就得先交童年尾款。”
夏夏不耐烦的用斧背敲敲地面,震起一层紫灰:“尾款个屁!老子的尾款早在云南仓库里烧光了。现在账上只剩负资产——毒瘴、蜈蚣贷,还有……”
下意识抬起下巴,指向远处绵延不断的山脊,
那里,一条暗红色“烟墙”正贴着坡面往下淌,像被拉长的蜈蚣壳,壳里闪着旧照片——全是我们在仓库里掉帧的童年。
璐璐把粉色儿童铲往肩后一甩,铲面卡通猪自动翻成“夜视黑”:
“烟墙是活的,每分钟推进三十步,三小时后淹到这儿。到时候别说种红豆,连影子都得再交一次税。”
莲花用两指夹起黑豆,对着火光透视:
“后台豆的‘脐’是红竖线——蜈蚣闭眼。让它睁眼,毒土才会认账,把瘴层转成‘可耕地’。”
我把军令状最后一页撕下,对折成纸飞机:“睁眼需要管理员述职报告,报告要盖三颗章:
童年尾款——我已押上;
影子利息——夏夏先欠着;
未来记忆——璐璐刚刚攒够。”
夏夏听后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大笑道:
“那就分工!我守北线,砍烟墙;璐璐带钥匙,去撬夜郎古井——听说井底有影子银行,能把欠条贴现;莲花陪蝉姐,直插云南普洱山,把后台豆种进毒母根。”
璐璐抛起铜色代币,正面婴儿头像睁眼:“时间?”
莲花把云南地图沿折痕撕开,正好三块:“小时。烟墙合围前,必须让蜈蚣睁眼,否则——”
她没说完,地面“咔”地裂开,裂缝里升起一台老式“云南秤”,秤盘刻着傣文:“称心如意,缺一补命。”
秤砣自动滑到我们脚边,冷冰冰地贴着每个人的影子。
系统音(无喇叭,直接在脑膜里敲字):
【请插入主题词:东山再起】
我深吸一口气,把纸飞机对准秤盘:“主题词已写好——”
纸飞机展开,背面是蜈蚣血,只写一行:“想吃童年税?先学会做个人。”
秤盘“叮”地吞掉纸飞机,吐出一张三指宽的“通行证”:
——【云南·红豆垦区·临时管理员】
——有效期:::
——备注:缺斤少两,百倍复利。
夏夏把通行证往斧刃上一拍,斧面立刻映出倒计时:“走!老娘倒要看看,是烟墙硬,还是老子的斧刃硬!”
璐璐绳一甩,钥匙雨点般落进腰包:“影子银行见,记得带利息,别带良心。”
莲花把黑豆按进我手心,合掌:“豆在人在,豆亡——”
我接话:“人再做鬼,也不交第二次童年。”
我们三只拳头再次撞在一起,血痂、露水、瘴灰齐飞。
裂缝“嘭”地合拢,留下一行光小字:
【下一页风,已货,货到付款。】
我们没回头,径直冲进烟墙。
背后,云南的夜像刚缴税的票,被黑暗“咔”地盖上红章:
【已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