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疾驰让白马银鞍虚影愈黯淡,风不寒左瞳混沌纹浸出血丝。柳天音扯住缰绳时,残余四根冰弦已缠满裂痕:"赌命赶路,就为看这些破铜烂铁?"
剑冢残碑在晨雾中狰笑,七十二道缠着金线的古剑齐齐震颤——每道金线尽头都指向九霄宗方向。
"客官来试剑?"独臂老叟蹲在剑池边磨刀,刃口《孝经》蚀文泛着血光,"十块灵石摸一次,折了胳膊腿自己埋。"
风不寒靴尖挑起半截断刃,刃上苏红袖的批注"开元二十三年封魔于此"刺入眼帘。断刃突然暴起,金线如毒蛇缠向他脖颈:"死吧!孽种!"
柳天音调动妖力,四根冰弦迸出血芒:"找死!"音刃斩断金线的刹那,十万残剑离地三寸,剑鸣声震得围观修士《游子吟》抄本自燃成灰。
"路有冻死骨!"风不寒蘸着喉间渗血在虚空疾书,诗句触及金线的瞬间,七十二座剑冢轰然炸裂。承影剑破土而出,剑灵浑身爬满咒文:"杀杀了文道余孽"
麻衣老者突然跪地痛哭:"是苏将军的镇魔剑!竟被炼成弑主凶器!"怀中《太白诗集》无风翻动,扉页血字浮现:"后世见此,当诛九霄。"
风不寒左瞳星图骤旋,混沌气缠住承影剑柄:"娘这便是您说的因果?"剑身咒文突然暴动,凌霜华的尖笑穿透云层:"野种!此剑饮过苏红袖的血!"
四野死寂。
柳天音卷起滔天妖火,九霄宗方向七道渡劫剑光却截断退路。风不寒抚过剑身干涸血渍,忽将太白剑鞘插入心口:"李前辈,借酒一用!"
鞘中喷出三百年前封存的烈酒,混着心头血写就《侠客行》句:"赵客缦胡缨——"
天地色变!
十万残剑调转锋芒,剑冢地脉裂开酒池。承影剑灵凄厉哀嚎:"不!我的咒印"咒文剥落处露出清俊面容,竟与风无痕有七分相似。
"吴钩霜雪明!"第二句出口,风不寒鬓角骤添三缕霜白。柳天音四根冰弦齐断,妖血凝成《广陵散》音障:"疯子!你的文宫"
墨云子黑袍自云层压下:"剑冢弑主阵已成,今日就是文道绝命时!"八十一具剑傀破土而出,每具心口都嵌着风无痕药园的赤芍毒丹。
风不寒咳着金血大笑,第三句"银鞍照白马"震碎半数剑傀。围观修士中赤膊汉子突然撕开衣襟,胸口漠北军刺青烫:"是苏将军的亲卫剑阵!儿郎们,列阵!"
三百修士自结阵,药锄、算盘乃至酒葫芦皆化剑形。风不寒指尖金灵髓纹路骤亮,第四句"飒沓如流星"引动地脉酒池沸腾。
"还不够!"他碾碎怀中青铜残片嵌入剑鞘,苏红袖血书在虚空显现:"吾儿若至,当以五行破咒!"
柳天音瞳孔骤缩。
最后一根妖脉崩断前,她掷出霸王枪碎片钉入阵眼。弑杀阵转向度暴涨,九霄宗护山大阵如琉璃炸碎。风不寒七窍溢血写下第五句:"十步杀一人——"
十万残剑化作流星雨砸向九霄宗,承影剑灵突然单膝跪地:"主上这剑气与李太白斩心魔那剑"
"千里不留行!"
最终句引动九霄惊雷,风不寒文宫裂缝彻底崩开。凌霜华虚影在云层尖叫:"苏红袖!你连亲儿文宫都敢做局!"
酒池中浮起半块褪色拨浪鼓,婴儿笑声里传出苏红袖残音:"寒儿,接好最后一块拼图"
金灵髓纹路在风不寒左臂成型,五行灵枢印补全刹那,剑冢地脉升起三百酒坛。李白残影醉卧云间:"嗝十步杀一人比老夫当年还疯"
柳天音接住坠落的躯体,妖丹裂纹已蔓延至瞳孔:"作死作得够漂亮"指尖却将灵蛇殿秘药全数灌入他口中。
九霄宗方向传来山崩之声,七十二修士在顿悟中破境。麻衣老者捧着承影剑灵所赠《太白剑谱》,颤巍巍刻下新批注:"文道不绝,侠骨永生!"
风不寒染血的白垂落酒池,混沌左瞳映出柳天音腕间褪色的蛇鳞:"下次换个温柔点的护道人"
"做梦。"柳天音扯过狐裘盖住他心口渗出的金芒,"苏姨托付的疯子,跪着也得护完。"
极光掠过剑冢时,最后一坛陈酿轰然炸裂。酒香凝成苏红袖虚影,指尖轻点风无痕药园方向:"寒儿,下一个局在"
残影消散处,承影剑忽然自鸣。
剑冢最深处的无名碑裂开缝隙,半卷《红尘卷》残篇飘落——那正是青冥居士临终前,用苏红袖纺锤金线补全的最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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